我将信将疑地望着她，她忙解释说：“这是官方百姓们屡试屡成的良方。”
他悄悄一声叹，来至我床边轻声道：“漪澜，你只需放心养病，不要思虑过分伤身。”
只是我转念一想，如此未免失态，因而强打精力扮出几分笑容说：“九爷不必操心了。书院里的孩子们还待九爷去讲课。”
帘幕在秋风中轻卷飘摇，收回寂聊的声响，摇碎一地月光散落青砖地上，冰冷冷的，衬着他瘦长的影子垂垂移来。
却见他手腕上缠绕着绸帕，我俄然记起，那是我那夜狂躁病笃时狠狠咬伤的。我就要解开帕子去看他的伤处，他却抽回击笑了说：“小时候，哥哥就总笑我笨。坦坦的高山上行走，我都能跌跟头，摔得本身鼻青脸肿的。”
注一：原文见《随园诗话》“有佟氏姬人名艳雪者，一绝甚佳，其结句云：‘美人自古如名将，不准人间见白头。’此与宋笠田明府‘白发从无到美人’之句类似。”
我寻名誉去，竟然是九爷怀铄，正向我而来。他声音极轻，我竟未曾留意他何时来在屋里。
傍晚时，美人兴高采烈地跑来，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玳瑁镶贝的胭脂盒子递来我面前。
我声音含糊沙哑，他鹄立一旁不语。直到丫环端了汤水出去，他亲身来床边喂我，我才俄然发明他手背上几道深深的伤痕，似是划痕，很有些深，凝了血痂。我担忧地问：“这是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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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说：“九哥说，就用牙箸点些膏子涂去痘疹上，趁着这几日痘浆未破时就要点，一向这么洗净了面，一日点上八次，迟早不断的。待到痘疹结痂后，肌肤光润如初，定不会留痘痕的。”
胭脂盒子翻开，内里公然是茶青色浓乳状的药渣，透出草药的清爽和一股悄悄的土腥气。
整整一日，我倚床不语，茶饭不思，眸光无神地凝睇那残烛燃烧后凝成的一滩红泪，莫不是红烛也在为我垂泪？眼中一片酸涩，濛濛的隔了云雾普通。口渴，才微解缆子想探身去摸中间桌案上的水，却因体虚乏力，面前一晃，满眼浮光跃金一阵眩晕。我忙伸手抓住了床栏，心在悸动不定。我定定神，忽听一个声音在重重帷幕外，“但是要喝水？”一声扣问。
我手中握着那精美的风帽，泪水盈睫。
他却如毫不留意普通，缓缓行至桌前，提起那朱泥提梁小壶用手探探壶壁，叹一声：“凉了。”回身叮咛窗外说：“来人，添水来。”
内心一阵苦楚，浮泛的眼神中尽是哀思。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是花就总有残落的一日，我本该明白的。只是内心那一点点痴念，美人自古如名将，不准人间见白头。（注一）
九爷走了，我还是郁郁不乐，担忧那疱疹留下平生难以抚平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