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道(一)[第2页/共3页]

我在致深身边都未免一惊,不知他这步棋是何意。但怕他烦忧,我握住他冰冷的手,递给冰绡一个眼神,表示她去取笔墨。

他的话语平平,却令我顿时心头一震,旋便是一种汗颜和自责。盼他返来时,我还在为五姨太同我的恩仇胶葛还念念不肯放心,现在听他寥寥数语,那浩大如海的气度,如何不令人动容?

惊心动魄的一场存亡争斗后,我便如那暴风怒浪中回旋在海上的恐惧的海鸟,在那阴暗的天海间不平的挣扎遨游。

“这些词讼之吏公然无耻!反正一张嘴,死活都是他们!”

一阵喧闹惶恐的叫唤声。

“此番之事,若论罪恶,周怀铭一人之过。海防防务我是主帅。速速派人去盘点弹药,再联络各省各州县,筹集硝石硫磺等物,重遭炮弹。再速速募集钱款,带上我的印信去假贷,向德法各国军器商速速采办弹药,要快!”

致深派人捎信返来,说这些日子便宿在海军衙门,暂不回家。我的心头一沉,固然深知他衙门里定然出了甚么要紧的事儿,或是急于去补葺弹药库,抢救那些炮弹免于受潮。但我内心未免生出欣然,男人在关头时候就是如此的靠不住。你这边水深炽热,他或是一句轻描淡写公事缠身的话,就推得无影无踪,任你去苦海里挣扎。

我本就心烦意乱,听了冰绡的话在理,就更是负气。我并没有李清照那“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豪情奇志,也没有梁红玉、穆桂英的痌瘝在抱忧国忧民的一份“大心”。我不过是个浅显得不能再浅显的小女子,只求在惊涛骇浪中得有一岩石的罅隙多风避雨无忧无虑的藏身,安然诞下我的孩儿。但就如此一点点小小的心愿,都难以达成。我那夫君,位高权重,人中龙凤,竟然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没法满足我。这可真是,“忽见街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众将七嘴八舌的痛骂着,致深吃力的挥挥手,表示他们稍安勿躁。

我同他泪眼相视,他搂紧我在身边,深深慨叹。

我望着被背返来气味微小的致深,我翕动唇,惊得说不出话,慧巧已是纵声大哭,哭喊了问:“这是如何了?如何了?”

我们请郎中,打温水,为致深换衣。我欲上前,却被五姨太慧巧隔去一旁道:“mm回房去将养身子。人多气杂受风寒的更不计其数不说,就是mm在此,也帮不上甚么忙。”她悠悠地劝着,仿佛安静如畴前,甚么都未曾在我二人间产生。她还是昔日的好姐姐,那么体贴谅解我,到处替我着想。只是现在,统统都是那么的虚假。

“来人!”致深闭目沙哑着声音吃力叮咛,“笔墨服侍,回电朝廷,上表请罪。”

面前繁忙收支的世人,唉声感喟神采镇静。

“老爷,老爷,这是如何了?”

门口,俄然呈现了五姨太慧巧那窈窕的身影,她若进不进的就那样落寞孤寂的立在门口看看我,游移半晌嗫嚅问一句:“mm可有老爷的动静?”

“念!”致深竭尽尽力喝一句。

三日来,我便如此守着窗,悄悄望着窗外阴风骤雨,巨浪翻天,内心的气愤委曲也如这一浪浪的海涛般更加澎湃狠恶。我愁眉不展,不想挪身,任冰绡再三催促,才勉强吃了一碗平淡的面片汤,不知不觉天气渐晚。阴沉天空垂垂放亮,那雨线垂垂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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