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致深(三)[第1页/共2页]

隋嬷嬷是慧巧分给我房里的老嬷嬷,传闻先时曾经服侍过府里的太蜜斯的。

我惊得咂舌,不由噗嗤一笑,竟然有如此的趣事,难怪玉珑急恼得痛骂三姨太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一旁隔岸观火的三姨太闻听要给六姨太请师父,俄然目露镇静之色,插科讥笑般上前发起说:“老爷要寻位老夫子给六mm讲文读书呀。莫不如就那位先时给媚香我讲书的石老夫子吧,老爷夙来赞美石老夫子的学问品德的!”一张丰润的脸如满月,现在更是笑开了花儿。她一笑,颧骨上那些脂粉盖不住的暗褐色的雀子就显现出来,我记起曾听人说,三姨太出身最寒微,父亲是汉中的耕户,母亲是从良的暗门子,黄土高原的日头在她脸颊上刻下的暗号难以遮挡。她却如岩石裂缝中的野花,奋力地寻觅着阳光。想是刚才六姨太大闹春暄馆,她在一旁定是少不得煽风燃烧,推波助澜,现在更是乐得去看六姨太的笑话。

我颇是惊奇,看周怀铭一脸安静地摆摆手似是默许三姨太的发起,五姨太屈膝低首从命去办。只是我满腹猜疑,这石老夫子是何方崇高?目睹六姨太玉珑已经痛哭失声,瘫坐在地,被丫环婆子们架起拜别。

“澜儿的画技想必精进了,令人钦羡,倒令为夫也想学画西洋人物画。”他目光中难以捉摸的通俗,似笑非笑的模样反令我摸不到眉目。固然严惩了六姨太大快民气,但毕竟我失礼不敷全面在先,小左儿露体,斯蒂尔私藏的西洋小天使的油画……我心存顾虑,竟然讪讪地望着他不敢近前。

她要辩论,却一时候理屈词穷,委曲得撇撇嘴,眼里扑簌簌落下。才颐指气使的放肆气势仿佛大火遭暴雨打灭,凉凉的泪滚落,望向老爷的目光反有几分不幸委曲。她倒是委曲了。

世人散去,独周怀铭立在春暄馆的天井,好言安抚了斯蒂尔画师几句,言语间倒是宽柔兼济。斥责了六姨太的鲁莽无知,却也警告斯蒂尔华人是礼节之邦,男女有别,不成逾矩。更是叮咛了贴身的小厮孝儿留在春暄馆服侍着,以防再肇事端。让孝儿带了斯蒂尔出去喝酒压惊,算是替六姨太赔罪。

一句请石老夫子坐馆执鞭任教的话,世人皆惊。我见六姨太姣美的小脸儿一沉,暴露几分惶恐,丹凤眼喷火般气愤,小巧小巧的身子向前冲,不顾了身份指去三姨太骂:“花媚香,你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他肃立对我立在廊下,风拂起他的衣摆飒飒作响,我的茶红色水墨画裙鼓起如风中摇摆的花儿。相互立了半晌,我低垂着头,含了几分愧意,下颌紧紧贴去了胸口。

“老爷既然为漪澜延请名师习画,莫如为六姐姐也延请名师讲课讲文,也好让六姐姐修身养性,多些见地,今后为太太分忧,为老爷分忧。”

我本只想借机让玉珑有个经验,好歹收敛几分,却不想三姨太节外生枝,不动声色的就给六姨太玉珑下了如此一个套儿,还套牢了马腿,稳稳的逃脱不得了。

诸事已毕,他侧头转向我,唇角勾着一抹拿捏的笑意。

我楚楚不幸地望着他,如一只无枝可栖的小鸟儿,他执了我冰冷的指尖低声说:“委曲澜儿你了。”

暮云四合,天涯落日退去时,洒下一抹暗红的影,曳着几抹鱼肚白,老缃黄,层次含混不清楚,好似面前我心神不宁的时的面色。

我噙了泪,勉强扮出一丝笑意,轻服一礼道:“老爷不提点,漪澜反是错怪了六姐姐。不知者不罪,既然是姐姐不晓得这些才惹出本日家宅不宁的笑话给外人看,本也怪不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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