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画师(三)[第1页/共3页]

想的远了些,手上便微微有些混乱。周怀铭似是听出些端倪,朝我这边微微看来,恰迎上我投向他的目光。我倏然一惊,部下微紧,将调子拨正了过来。内心倒是惴惴,不想他的耳力竟是这般好。“曲有误,周郎顾。”莫非此周郎同彼周郎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怀铭坐在主位,右手支颐半靠在圈椅里,打量我的眼神中都尽是高傲的邀功。我未曾推测他应了我的事儿如此敏捷的践约,满心感激地对他一笑。

六姨太立时语塞,脚步略顿了顿,旋即加快法度,甩下谈笑不断的三姨太,径直的走了。三姨太追了两步喊:“玉珑,玉珑,你这是如何了?不是说,去我房里看那窝重生的猫儿吗?”

“这洋驴子可还会吃杨梅果子呢!”三姨太偷笑了说。

一提到即席作画,斯蒂尔如听到号令即将冲锋陷阵的老马,碧蓝的眼睛中透暴露镇静高傲的光芒,他满口应着:“很幸运为夫人效力!”

回身向那画师斯蒂尔,随便问了他几句大抵,知他自幼习画,还曾在宫廷当画师,言语间尽是自大。怕我不信,他回身从身后一个牛皮郛内取出几只画筒,倒出几卷画作,炭笔划中的黄河岸农家小媳妇栩栩如生;油彩画赣州各处金黄的油菜花掩映在屋瓦白墙的层层民居间,灼目标灿然;杭州西子湖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更有一幅黄土高坡窑洞口度量婴儿喂乳的农妇,那慈爱的眼神,婴儿朝阳般光辉的笑容,落笔大胆,固然令人脸颊羞红,却可见他画风中到处别具匠心,透出画家发明美景的眼。望着这些画,我面前豁然一亮,这不恰是我所等候的吗?但我多少留了点儿心机,谦恭地说:“不知可否请画师先生即兴作画一幅,也让我们领教先生的画技。”

未几时,那绿绮古琴抚在部下。晌午的阳光灼目,洒入荫凉的厅堂,在我脸颊上晕上一层淡淡的光彩。我凝睇着堂上端坐悄悄打量我的周怀铭,内心多少有些不安羞怯,毕竟,被一个西洋男人如此目不转睛的看,我周身不安闲。

我却微微一笑,拿捏道,“平常的画师不过端坐画像罢了,画出个七八分像虽是技艺不凡,却没能达到入迷入化的高度。洋画师若果然名不虚传,天然该有些新奇的安排才是。”

她笑望我一眼,我立时心领神会,感激不尽。慧巧姐姐怕是看出我的顾虑,若派了这些老爷的亲佩服侍扼守不离摆布,另有甚么人敢去闲言碎语无事生非呢?

因我是习画,老爷特许了不必垂帘听讲,斯蒂尔却无事不得出春暄馆半步。

未几时,斯蒂尔描描勾勾,在世人啧啧的赞叹声中一幅画便作就。他用拇指去涂抹晕开暗影分出边沿明暗,含着骄贵的笑起家,提着新做的画摆布示人夸耀着。画中的美人云髻翩然,眉眼儿低垂着含着羞怯,神态间另有几分倦意慵懒,倒是正一丝不苟地抚着琴。颊边含笑,似带娇羞,那画中的美人看来面善。最令我惊奇的是那欲诉未诉、欲语害羞的眼神,和顺中却微微带出几分清冷。那韵致连我看了,也不由绯红飞上双颊。

我缓缓坐下,他打一个响指,似是筹办开画。我却俄然想到甚么,唤一句“且慢”!顷刻统统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周怀铭也有些惊奇,惊奇道,“这又是做甚么?”

我心下一动,他公然是晓得我的,竟能明白这心机。画人易,描神难,若能把神韵形貌的有七八分像,则比单调画面貌高超很多了。

慧巧姐姐来了,趁机说:“春暄馆固然是客房,但是毕竟是内宅,还是差几位老爷身边的保护去服侍画师先生,以免失礼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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