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当归(一)[第1页/共3页]

“九爷说说,按这药方剂都吃了这么久了,如何还不见好呢?”冰绡在一旁添茶,一脸焦心肠抱怨。九爷沉吟着,“怀烁也是久病成医,如果小嫂嫂信得过,不如让怀烁为小嫂嫂看看药方可好?”

我缓缓点头,唇角一抹苦涩的笑意,此事空口无凭,如何去告?

张郎中沉一口气正色道:“夫人这病,或是用错的补药,如果再迟延些光阴,且不说再难生养,便是性命怕都堪忧呢!”

我嫣然一笑,只是笑意都尽是苦楚。叮咛冰绡从妆台上取来方剂给九爷。九爷怀铄打量了半晌,掐指深思,点头迷惑道,“不该啊,按理来讲,这辩证是对的,几味药如当归、熟地、人参、黄耆1、白术、三七,都无不当的。也是《傅青主女科》所列的方剂。若说来,服药十余日,早应有所转机。”

冰绡去了一阵儿,也不见返来,我内心暗自抱怨,让张郎中在此等待喝茶,多有不敬。

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

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

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张郎中四十开外,进屋来先是为我评脉,再拿来那方剂细心打量,百思不得其解般自言自语:“方剂并无古怪,按理来讲用了这么久,也该好了。”

进到屋中,我与他隔桌落座,夏末的阳光透过窗棂射出去,碎影班驳,温暖而暖和。我略微仰起脸,感受着阳光在冰冰脸颊上的跃动。偶然间瞥到菱花镜,那镜中人竟是又清减了几分。

小丫环流素回声退去,我才乘人不备将那药泼去桌下的漱盂中,因怕人起疑,将备在案上的一盏弄弄的普洱也倒了出来。我兀自用帕子闲然地揩揩唇角的药痕,心神不宁地等候冰绡的动静。

“像是又瘦了。”我低头,轻叹一声。看着本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那双手仍然柔白,只是少了开初的那份微微的丰盈,只剩了一些筋皮,堪堪地跟骨肉连在一起。远远看着,仍然还是旧时的模样,只是若细心一看,才气看出这手已经跟从仆人的表情,悄悄的变了。

冰绡轻声说:“九爷说,如果蜜斯实在狐疑此事,每日的药便是他叮咛人亲身煎了,趁热送进水心斋来,万无一失。”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我紧咬了牙关,恍忽中周身积储了无尽的力量。衰弱的身子因为怒意而颤栗,只要手指紧紧抠在窗檐上。

见我不语,她又发起:“冰绡这就去请五姨太给蜜斯做主!”

如果药中没有事儿,方剂也是安妥的,能解释我现在病入沉疴的,便是那夜致深发疯的兽行,公然伤及我的脏腑。只是,郎中对我的病倒是信心满满,看来不似疑问杂症。

他沉吟些许道,“怀烁结识一名朋友,悬壶济世,在都城是家喻户晓的妇科郎中,医术高超,现在游历路经兴州,不如请他来为小嫂嫂看看方剂。”

我忍不住呵叱她:“冰绡!”

隋嬷嬷才迈出门,劈面冰绡就仓促返来,一脸懊丧地望我一眼说:“蜜斯,那药渣不见了!”

是何人在我药里做了手脚,那药里又含了甚么?兰花蕊中的春药,夺走我那孩儿的性命,现在这药渣子害我血流不止,岂不是要将我斩尽扑灭!

他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倒是引发了我的重视。我昂首看向他,却见他盈盈一笑道:“或胖或瘦,只要活出本身的风采,便是好的。杨妃丰腴,回眸一笑百媚生。但是飞燕却也宠冠六宫。想来各花入各眼,胖瘦也只是形体,人间爱花之人,所爱独独是花之神韵吧。”他顿顿道,“怀铄曾记得苏子瞻《菩萨蛮》中所云,或者可聊慰小嫂嫂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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