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落胎(一)[第1页/共2页]

“mm腹中的娃儿,过不了两个月,就要显身子吧?真好。”她说,唇角的笑意尽是苦楚,我的心头一颤,见她缓缓从袖子里扯出一块儿大红的缎子,细心一看,是绣的五毒肚兜,绣得针脚细致,好精美。

“今儿,是我那薄命孩儿的九九八十一天忌辰,无人记起,只我记得他。他还那么小,每天在我腹中玩皮,但是那日,怪我,鬼使神差要去花圃,屋里憋闷,谁想才出房门,地,地陷落下去,裂开一条口,我的孩子被收走了……那安胎药,是毒药,吃了安胎药,我的孩子就没了!”

我听清了,只在听清的一刻,如听旱地惊雷般打个寒噤。

步出船舫,黑沉沉的天幕下漫天匝地的大雨袭来,冷风带雨直扑颜面,掠乱了鬓发,更卷起雨湿的绫裙沉沉地飘摆,兜在肌肤上凉凉的寒意彻骨。我举头看时,半明半透的玫瑰紫色油纸伞隔着天,隔着雨,直泻的水注从伞边落下,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面前一片白濛濛,恍惚了风景,唯有潮冷的氛围带了泥土草腥凉入肺腑,令人迷蒙中带了一丝复苏。

沉默半晌,我忙叮咛冰绡看茶,安设她略坐半晌,本身转去阁房换衣。

“澜mm返来了?”轻柔的声音,安温馨静的,兰花丛中缓缓起家的竟是四姨太晴柔,她身披玄色大氅,半蹲半跪在兰花丛中。那身影薄弱,偏是屋内光芒暗淡,一阵风寒袭来,幽幽的身影如灵魂普通。她本日一袭玄色衫裙,鬓角斜簪一枝珠玉般洁白的茉莉花,竟是如许素!我不觉心下一沉。

冰绡又急又恼,咬牙翘嘴儿神采作色。

我一手重护着小腹,怕那躲藏的生命受寒,一手提了冰冷垂水的细褶裙,碎步行在雨水积洼的碎石小径,灯笼光影下雨水满溢的竹林小径光怪陆离的碎影,被我散碎的法度踏破。举头更见花树黑黢黢的一片,那小径绝顶黑洞洞的树影,很有些张牙舞爪。

“呀,辛苦四姐姐这个时分还在为漪澜照顾兰花,真真是漪澜的罪恶了。”我凑上前尽是歉意,却猜想着她如何穿了一身素服。似是为谁带孝,却又不敢断言,放缓了声音问:“本日姐妹们齐聚在石舫,因何不见姐姐前去?”

我一时无言,冰绡恰端来姜汤,她俄然发疯般歇斯底里的喊:“不准喝!有毒!”

“蜜斯,快回房换衣吧。”冰绡在一旁催促。

我责怪地望冰绡一眼,斥责着:“慌手慌脚的!”一个眼神叮咛冰绡下去。

我同她各守了桌儿一隅,燃着烛,兀自闲谈着,先是窗外的淫雨霏霏,又记起扬州二十四桥下濛濛细雨中乘舟而过,桃花和雨乱扑人面的美景;从平山堂后的御泉眼中甘冽的水和着那梅花蕊夹的香雪烹龙井茶,到瓜州渡口夜泊的星星渔火,聊得纵情,反不感觉雨夜寒凉。

冰绡尾随而入,在我耳边轻声,不无忧愁:“蜜斯,这四姨太神采怪怪的,不如蜜斯推说着了风寒,冰绡打发她拜别吧。”望着她目色中尽是担忧,可我又不宜过分失礼,何况四姨太对我和睦,又为兰花之事尤其上心。我又不是那踩低攀高的,便叮咛冰绡煨了暖一碗姜茶来驱寒,捧了个小手炉出外同四姨太闲谈。

她淡然地望我一眼,脸颊上犹自有未干的泪痕,慨叹一声说:“我素不喜热烈的,又害了这个病,她们都嫌弃我,我便不去惹那眼嫌。”

行至水心斋,我才微微送口气,提提黏在身上的湿裙,摆布看丫环们一个个停了步兀安闲廊檐下拧着石榴裙下摆潲的雨水,唧唧喳喳地抱怨着老天爷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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