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冒犯龙颜(二)[第1页/共2页]

想起贞妃那光辉如花的笑容,自傲的言语,满含了对皇上的眷恋,我伤感道,娘娘还说:“圣朝就是一条船,皇上就是那掌舵的……皇上想干一番大事,成为千古一帝……若她果能杀出一条血路推皇上奔腾入大海,娘娘说她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甘心的。”

“大哥哥为甚么本日来皇陵?”美人奇特地问,也颇是不解。慧巧身子俄然一沉,笑容满面说:“我倒也健忘了,今儿是仲春初十,先皇后的忌辰。往年即便是在兴州,爷也会斋戒一日,去登高祭拜的。”

“是朕,孤负了她。”他黯然神伤,我却点头,心下尽是感慨。若贞妃地下有知,有皇上这句话,也是知己了。

我顿惊,蓦地回身,却见身披墨色大氅的一人立在我面前,他半蒙了面,身后小寺人高高举了绸布油伞。一刹时,我却认出他袖间那一段明黄。

我一惊,低头考虑,皇上如何赶来此处巴巴地诘问我此事?那日在老佛爷銮驾前,我都不敢明言,他何必苦苦胶葛?

“臣妾不敢攀附,”我抿抿唇,艰巨道:“贞主子那日来臣妾宫里,是要臣妾劝说周大人,识时务为豪杰,她说……”

我心头一冷,致深来了皇陵做甚么?还单单选在百官为他送行的日子,本已倨傲失礼,他就不怕此时又同宫中生出甚么嫌隙吗?

山下一凉亭,古松为伴,面对苍山。

活者且吞声,死者长已矣,悲惨的风自四周袭来,致深压抑好久的悲绪仿佛一夕间迸发,哭泣声异化在松涛阵阵中,随漫雨飘洒。慧巧抬头望天,忧心忡忡地推我一把道:“时候不早了,mm快去劝老爷解缆吧。此举过分冒昧,这是唱得哪出?诸葛孔明白帝城哭帝灵吗?这若被天子得知了,可还了得?”

只这一句话,我目睹面前的皇上惊诧原地,泪水倏然落下,如道旁的石翁仲普通耸然不动,暗自饮泣。我停言不语,他却摆手表示我持续。

我踟躇不语,他又眉头一挑峻厉道:“你可知何为欺君之罪?”

我心中疑团释开,本来本日是先皇后的忌辰,难怪,但是致深如何要来拜祭先皇后?

山脉间连绵飘荡的是致深哀思的哭声,那声音苦楚,我从未见刚烈如铁石的他如此失态的痛哭,更不知此中积聚了多少安葬的感情?他同先皇一起长大,这豪情中除了君臣之谊,只怕更多了手足之情。

我同慧巧进了帝陵,青石砖门路被水洗刷得湿漉漉,道旁的石翁仲恭立路旁,萧瑟的四野,杂草丛生,满目苦楚。昔日的少年天子,英年早逝的先皇,和那同她生同床,死同穴的结发皇后就悄悄地躺在这里。一躺便是很多年。

忽而身后一个冷冷沉沉的声音叹道:“周大人好兴趣。”

“皇上……”我惊得话音才出口,他却一个手势拦住,只远眺一眼致深,轻屑地唇角勾出一抹嘲笑,叮咛我说:“借一步发言。”

皇上唇角勾起嘲笑,对美人轻声说:“守在这里,不准轰动他,这是圣旨!”

他沉吸一口气,高低打量我,冷酷的目光中有几分难测的深意。

我这才心下一惊,心下里也觉慧巧担忧得有理。致深在朝廷同新皇政见相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在先帝灵前这么一哭,不是暗喻当今的皇上是那扶不起的刘阿斗吗?内心一阵担忧,致深呀,但是过于率性张狂。我欲上前,但心中未免对慧巧防备几分。

我沉吟半晌,心想现在人已死,我若将贞妃的话埋在心底,不让皇上得知,岂不是负了贞妃?但如果说与皇上,这生离死别之痛包含句句血泪,追思旧事,不免撕心裂肺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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