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铁匠。”

“浅浅,我好热,好难受,你拿冷水浇我好不好……”

德叔办事很快,不过两日的工夫,浅灵要的几样药材就由一个叫卖的货郎奉上了门。

“说甚么呢。”

如果连一个傻子都能得如此才子相伴,那他周乙为甚么不成以?

解毒需求经历这一步,这份痛苦起码要持续到天亮,浅灵没法用冷水为他解热,只能拿软巾不断为他揩汗,安抚道:“你听话,我去把门窗翻开,吹吹风。”

直到分开桃李坊,周乙都觉到手腕处,那玉指按过的处所仍滚烫着。

“我想听浅浅之前的事。”齐天麟眼中盛满猎奇,“我听阿爹说,陈姨不是浅浅的亲娘,是吗?”

周乙对他们私语了几句,地痞们纷繁答允点头,走了。

她不善安抚人,只能握住齐天麟的手,不料齐天麟竟感觉受用:“浅浅,你的手好凉,帮我摸摸,摸摸好不好?”

“浅浅不要难过,你另有天麟,另有陈姨和大宝姐,今后天麟跟你一起生小侄儿。”

她托陈小娥找来一个烧酒用的铜甑,下器熬煮汤药,上器置凉水,熬煮的热气在盆底固结,落到凹槽里,再从竹管里引出来,滴落在碗中。

“那里难受?”

药材家中都有,浅灵抓了几副,并婉拒了周乙的药钱。

“天麟也没娘,”齐天麟很当真地说,静了一会儿,又问,“浅浅家里另有甚么人?”

浅灵擦汗的手停了下来,齐天麟却傻乎乎地左瞧右瞧:“我还没见过浅浅的娘呢,哦不对,阿爹说我该叫岳母。浅浅,岳母是甚么人啊?”

她重新拿了条软巾,把齐天麟四肢都掠过一遍,却听齐天麟又喊:“浅浅,我难受。”

可这对于烈火灼身的齐天麟来讲,只是杯水车薪。他热到昏迷,又再度被热醒,如此几次多回,痛苦得几近要死去。

浅灵则早早备好了几口铜锅,一大三小,日夜不分地煎药。

周乙走到窗边往里瞧,只见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浅灵,头歪在一侧,二人身形密切非常。

浅灵顿了一息:“你想听甚么?”

“我阿娘,”浅灵低着头,神采安静,“是个大夫。”

“周捕头身材安康,并无大碍,只需少饮些酒水,平淡饮食,入夜早睡,我再给你开个化痰清肝的方剂便可。”

他冷静看着,手指抠弄窗棂的木条,半晌后回到座上,渐渐饮下一杯凉了的茶水。

浅灵用铜勺把膏子刮出来,装进瓷瓶里,每次只取小半勺兑水,齐天麟都能苦得把胃水都差点吐出来。

浅灵帮他揩掉脖子上的汗:“是。”

齐天麟盯着她,眼里出现心疼。

“我有个大哥,他是阿爹的养子;有个师姐,是我娘的徒儿;另有个小侄儿,他是大哥和师姐的孩子。不过,他们都没了。”

齐天麟直愣愣盯着她:“腰上面。”

解此毒重中之重的药材,有川乌与马钱子,另有新奇枸那花的汁液,此三者俱大毒。用量轻一分,解毒无效;重一分,命归西天。

毯子微微高了一点。

解毒药剂在烹煮,齐天麟这头也没闲着,喝了三日药后,浅灵给他行了一回针。

齐天麟只着一身中衣中裤,衣带没有系好,暴露一痕胸膛。他睡眼惺忪的,没留意到院子里的周乙,径直地进了堂屋。

他一个小小衙差,本无攀折云端月的心,只是那明月恰好落在了荜门委巷当中。

“那岳父呢?”

浅灵预感到会难受,可亲眼所见方知比设想的要艰巨很多。

大铜锅里,药汤熬稠了又添水,添水后又熬稠,直到满满一锅药材熬成了一小团,水也熬干,锅底只剩下薄薄一层麦芽糖样儿的棕玄色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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