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琼州(二)[第1页/共5页]

“……鄙人定安黄家,愿出三万六千两,转股三成!”一声轰隆,一个更瘦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动摇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夜深了,赵有恒带着微微的酒意再次返来,而妻弟刘耀禹也早早在后院书房里等着了,两人总算能够消停下来聊聊私话了。

“姐夫有所不知,琼州粮丰价贱,当今富户商贾转卖田产,大兴工坊。田租、地价不及广州三成,若非每年有些流民入琼,眼下莫说是强推农务,平常富户再想找人做耕户都难。虽税法难改,然琼州新政十余年,赡养了多少人家。民丰官富,民气安和,足衣足食,余粮外输,银课大增。如此利国利民之景,即便私交番商又如何?为何姐夫还不满足?还是姐夫感觉如此好日子有悖祖法?”

“如果内贩,以姐夫之见,又可曾收得一钱半分的银课?”刘耀禹冷冷一笑,脸上呈现一抹自嘲,仿佛早就看开了,“琼州处所士绅倾力营办矿务冶场,安设流民,提振民生,与国无益,尽贩于南洋又有何不当?何况……”

“姐夫你大抵未知,遵循东联个人与琼州处所官衙、乡绅之条约商定,转股合营皆有刻日,多为十年,凭股分红。比方这定安黄家新建纱厂,十年以后,不管股本多寡,东联个人股分也只允留一成,其他须偿还黄家。十年以内,黄家纱厂所获之利一成,须交纳官府,此中琼州和纱厂地点地各得半成,故琼州处所州县官衙竞相争夺合营私坊落在本地。且一应条约商本皆是版印范文填字,琼州官商皆已熟知。儋州官衙公证一次,便可得公证银六百两,已成琼州定规。不但琼州如此,广州官绅在香港岛之处,亦有此类争抢,只是量少不甚较着罢了……”

曾经的琼州知府赵有恒,几年不见竟然当上了广东巡抚,然后立马巡查琼州府一个小小的县城,不但沈廷扬颇感不测,更让定安县的官商士绅们“受宠若惊”。

“嗯?但说无妨。”赵有恒见妻弟仿佛还成心机,从速抬了抬手。

……

刘耀禹又指了指远方的冶炼厂,脸上非常得意:“此乃南海商号所营冶场,南海矿务运来精煤、铜铁原矿,于此地冶炼。赵兄数年前从南洋引入冶炼新法,一日可得铁七千多斤、铜一千多斤!那华丽冶炼新法果然省时减力甚多,且一炉可抵得了旧法十炉。出一斤精铁,耗银不过三分,华丽每斤出价银七分五厘,年贩铜、铁总计一百四十万斤,赢利七万余两,还供不该求!发卖精煤、石油、精铁、精铜几项,琼州即增矿冶杂课一万两!”

“离琼不过五六年,开初还担忧你与赵明川会被此地官绅架空,没想到啊……”赵有恒叹了口气,回过身,盯住了对方的双眼,“国事糜艰,琼州一府之地倒是畅旺非常。西欧华丽番商张扬如此,已然深触琼州县乡之地,这处所官府毫无束缚之心……”

出价一下拔高那么多,一片吸寒气的声声响起。一群人都不成置信地看着琼州本钱气力名列前三的定安黄家代表,仿佛感觉刚才听错了。

此话一出,赵有恒差点跳起来,幸亏身边妻弟死死拉住,才堪堪坐稳,还回过神从速侧过身装着喝茶,以制止被人认出来。

“仅是崖州地界,就有棉田八万五千亩……全府各地,棉田、麻田总数恐怕不下二十万亩。不过南海商号这些年,多数将此等地产包给安迁流民垦护。本次各地乡绅竞拍的纱厂,可年制棉、麻纱约八万担,年利起码两万五千两,如此一来,棉麻生料之需必然又供不该求……”刘耀禹略一思忖,说出了一个让赵有恒吃惊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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