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咣当落在雪地上，众渠帅凑过来一看，都哀嚎不已：“剑尖指的怎又是南边！”
其间很多人看上去确切很不幸，但第五伦却郎心似铁，让人将这群人汇拢到一起，一同驱至高于空中的黄河故道。
……
最后贼众小渠帅战死，其他人见敌不过，纷繁放下兵器投降，共余三千多人。
他对第五伦再拜：“我想借兵！”
“届时，汝等如果放下兵器的流民，只想重新过安宁日子，愿成为佃农好好种地，便来此投降，重新成为编户齐民，酌情减租。”
“第五公转告汝等，若开春之际还活着，可再来此地。”
他旋即做了一个杀的姿式：“寿良经此一难，连本地灾黎都嗷嗷待哺，哪另有多余的粮食养他们？”
看过聊城惨相后，第五伦对流寇那点怜悯心也没了，虽不筹算搞大搏斗，但亦不肯在这个夏季对他们的生命卖力。
马援只逮到几支后进的尾巴，杀上千人罢了，恰逢天降霜雪，气候极寒，他们驰驱了数日极其怠倦，遂只好悻悻而归。
差遣他们撤离的不止是第五伦的兵锋，另有无处搜粮的饥饿和发急，流寇是竭渊而渔，若一个处所找不到吃食了，那不管是名城大邑，乃至于皇宫京师，对五楼贼而言都没了代价。
清河郡已经被各路流寇拔了好几层地盘，合作也大，呆不长，他们需求一个新的方向。
前次就掷了南边，他们才昏头昏脑进了寿良，打下聊城，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赶上了第五伦。流寇是为了求活，不是寻死，何必非要头铁硬碰硬呢？
虽有预感，但这一天还是来了。
“该挪窝了。”张文一转头，长长的步队比在聊城时短了很多，遂在世人憩息时，令人盘点人数。
这世道，何至于此？
战役结束，满地遗尸累累，耿弇红着脸过来告罪，固然没有变成大错，但他本日亦误判了敌情，虽说若能被第五伦免官，恰好能告别回家，可说好要打一场大胜，却以如许的失误告终，小耿又有些不甘心。
终究第五伦决定，先进聊城看看环境再做筹算。
马援等人已将防区推动到故道，来一个打一个，但在寿良郡这几县都尚未规复的环境下仓促外扩，于他们毫无好处可言，反而会被更多烂摊子扳连。
流寇们丢弃了几千具尸骨，留下上万名直接或直接殛毙的本地冤魂，使得聊城等县户口减半，拍拍屁股走了，第五伦却得在一片狼籍之上，重修次序。
张文倒是机灵，看出世人疑虑，知他们情意，遂哈哈笑道：“我此次所掷，是剑柄的方向！”
宁为承平犬，勿做乱世人啊！
他们猜到张文能够会跑，做了筹办，但千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跑法。这毫不踌躇卖友军的架式，竟然较第五伦毫不减色，不愧是名号里带着一个五字的。
城里的人早在流寇进入时就逃得差未几了，熬过这两三个月的也瘦巴巴的，全无昔日大城之民的富庶自傲。听鲁仲康说待民宽善的第五公来了，因为年纪大没被贼人所杀的三老来拜见，那叫一个泪涌如注。
他先让门下吏鉴别寿良本地人，若会说聊城等县方言，为本地无法从贼者，则被留下。其他外来的客籍流寇，则被视为飞蝗，关了一早晨后，让士卒们摈除着饥肠辘辘的众流寇往北走。
……
耿弇非常恼火，但亦记取大局为重，也顾不上溜远的五楼贼了，只盯着面前被张文蒙骗，还在傻乎乎往聊城撤退的五幡贼猛咬。路上五幡贼数次欲反攻，反耿弇安闲拉开间隔，玩弄于股掌当中，丧失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