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欲望刚产生,灭亡的惊骇却接踪而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只觉面前一片暗淡,只要火线一盏飘忽不定的微小的灯还让他感觉这个天下仍存在。迷含混糊中,他不自发地朝那灯走去。走着走着,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偶然感觉走在半山腰的小道上,一不谨慎就会滑落山底,偶然感觉走在池沼地里,稍有不慎就会堕入泥潭,而那盏灯却始终不即不离地在火线带路。沿途冷风凄凄,鬼火荧荧,远处不时传来虎啸狼嚎;偶然听到一种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呼哨,内心直发毛,他想,这大抵就是鬼叫吧。他愈来愈惊骇,然罢了经没有退路了,前面大抵有很多野兽在等着本身,只要跟着那盏灯另有些安然感。

孟宇只得说道:“好,好,我来一首。诗做的不好,大师可别笑!”他看了看放在墙角冰箱上的一盆吊兰,略一思考,吟道:

樟松用心刁莫非:“你还没过关,如何就要我来一首?”

樟松拍了一下孟宇的肩膀道:“你早退可要罚一首,大师掌声鼓励!”

“好――好――”男同窗们奖饰不迭。

孟宇在废墟中又昏倒了五天,当他再次复苏过来时,已是回光返照、奄奄一息了。他感到灭亡行未到临,想再次呼救,可喉咙干干的,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浑身一点力量都没有,只要眼睛还能动。看来,要死在这里。

“对、对,早退罚一首!”室内掌声噼里啪啦。

这说得大师捧腹大笑。

“梦”幻灭了!甚么佛茶护体、空如佛保佑,那只是想当然罢了,眼下还不是难逃一死?所谓的地球大难,与地动也只是偶合罢了。甚么化解地球大难的契机冥冥当中落在本身身上、甚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真是痴人说梦、天字第一号笑话!那些让本身坚信“梦”不虚的推断全没有实在的根据,梦就是梦,说甚么神仙托梦,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统统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更何况本来就是一个梦!

这时筱白故作态道:“你们喧宾夺主,可把仆人萧瑟了。大师还不鼓掌欢迎我们的东道主――女墨客――若――莲――同窗!”那“若莲”二字,音被他拉得很长。

孟宇道:“不是说好只罚一首吗?你如何又节外生枝了?”

不与百花斗丽丽,岂无风味领风骚?

关门的推力和声音吓了孟宇一跳,他脑筋复苏了些,不过还处在若恍若惚状况。他迷含混糊地感觉这不是梦,是本身感到求生有望又处于含混状况之下而产生的一种有别于梦的幻觉。他尽力展开眼睛,见本身还躺在老处所,内心也结壮了些。那虽是幻觉,却让无助的他燃起了新的但愿,心想:“看来本身灭亡的时候未到,不然何故那吵嘴无常都带不走本身呢?为甚么恰好就在本身正要踏进鬼门关时鸡叫呢?――本来鸡叫鬼门关就关门,那么白日死的人,幽灵在那里滞留呢?”他胡思乱想起来,却没认识到“鸡叫关门”也是本身的幻觉,并不是真有其事。

学友府中诗颂起,只嫌风慢送香迟。

窗外阳光千万缕,闺中花草两三株。

“梦”幻灭了,生还的但愿也就幻灭了。因为经历长时候被困和被压的煎熬,“梦”和生还但愿的幻灭倒使孟宇产生一种摆脱感。他的思惟活动和呼吸俄然停滞下来,苟延的感受就是面前一片平和的茫然。

兰竹窃语出墙去,动摇春晖态自殊。

人嫌节外生枝事,谁信枝头尽是诗?

室内响起了特别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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