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长史之子[第2页/共7页]

文若听完陈富所言,胸中沉闷,坐在椅上,咳喘不止,一语不发,这倒是给陈富吓得一惊,赶快叮咛下人烧些开水送来。

文若思来想去,不吐不快,可又不能在这个家臣面前外露惶恐,丢了父亲朝廷命官的严肃,干脆他将计就计,以曲览为梗,一问道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喽啰烹,待到天下无战事,恐怕曲览迟早是俎上鱼肉。”

“少爷思惟迅捷,不愧是长史大人之子,老奴佩服。”

“可他是个大赃官啊。”文若不平道。

“谢少爷宽宥。”陈富停顿半晌,抚须多少,拂袖抬手,表示摆布退下,随后啜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衰老镜洁的眸子在眉底下咕噜一转,淡淡说道:“少爷应当有所晓得,自古以来,岭南盛产金银,大唐开元今后,交州渐入富庶,吾皇万岁,圣明神武,除边患,平四海,和蛮夷,攘外族,欲成千秋大业,只不过,兵锋所向之处,不免有所涉及。”陈富低下头,眨了三下眼,测度着文若神情,见其听得来劲儿,并无恶感非常,持续说道:“两军对垒,将士厮杀,明面是以士气相抗,兵戈相拼,实际上,是以国力相抵。国力强,则兵马人丁源源不竭,方可开疆裂壤,制霸一方。话虽简朴,可一旦边关烽火燃起,军队的统统开消全数要由朝廷全权供应,赋税,人丁,兵马,军器都要为其所耗,为了多打败仗,减免伤亡,对于朝廷来讲,这些需求之需天然是多多益善。”

“以是说,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陈富拍拍文若肩膀,细说道:“自秦汉以来,蛮汉之间,纷争庞杂,已有百年,当今皇上不肯看到蛮汉反目,生起祸端,可皇上更不肯看到蛮汉互通,附逆部落,违背朝廷,曲大人恰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行事。”

开元十九年,唐帝国边疆交州,岭南安南都护府。

文若听后,哽咽连连,手心紧攥着一把汗,强忍内心镇静,保持平静,他万没想到,只是不经意提及这朝堂之事,竟是如此的错综庞大,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不止如此,自打文若懂事起,他意向中,那曲览在交州境内呼风唤雨,强买民粮,是多么猖獗的人物?可在方才陈富口中所谓的朝廷面前,却也只能沦为随时待毙的替罪羔羊,一想到这些,文若心不足悸,不由担忧其父的安危。

“依我大唐律,官身严禁涉商,违者极刑。”文若满身仰在交椅上,斜眼盼望着陈富神采,见陈富执意装傻,干脆了当道:“安南都护府多数督兼交州刺史曲览,借朝廷之名,擅自命令封山开矿,摈除山民,这是其罪一,其罪二,曲览私设西江柜坊,从中谋取暴利,远的不说,就说这账簿,单单安南十三州,仅此一季,两税就有近三十万两,堪比关中京畿地区。这账簿上面白纸黑字,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这些年下来,西江柜坊走了上百万两白银,上万两黄金,皆是泥牛入海,有进无出,我就是想问问富伯,你身为柜坊总管,执掌柜坊统统金银绢帛,对此倒是不惊不乍,不闻不问,我等拆东补西,把这账目做得美满,上缴朝廷,可这金银钱两却鬼使神差地没了,也当真是奇哉怪也!”

“正如老奴方才所言,安南都护十三州属大唐边疆,蛮汉稠浊且风俗浩繁,蛮汉混居已有百年,其地名为都护,实为皋牢。自曲览上任以来,其治下百姓虽有摩擦,但久无战事,蛮汉敦睦而居,官仓粮食充沛,两税准期上缴,金银供奉频繁。对于这些在外官吏,特别是远在天涯的封疆大吏,皇上对他们最大抵求是自治一方,曲览虽已民气丧尽,但终归在陛下即位这十几年守住一方承平,只要西南边疆安宁,皇上也便可动手措置其他军国要务,这么衡量下来,曲览也就功过参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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