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嘲笑道:“那你们步军就乖乖在重冢军镇内待着,只要共同我们的骑军就够了,看着我们杀敌便是,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现在董卓的雄师还未真正站稳脚根,但我们的骑军倒是闭着眼睛都能逛完自家这条防地地带,别说奔袭冲杀,哪怕是夜战,我们也能打得干脆利落,兵力上的优势,能够由我方对地理情势的熟谙来弥补。顾大祖,你口口声声说要等流州青苍城和幽州霞光城两处疆场的动静,最好是拖到凉州边疆上那座新城建,但是你好歹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岂会不知疆场战机稍纵即逝的事理?如何,该不会是想着比及褚都护死在怀阳关,你姓顾的好去那座新城当你的下任都护大人吧?”
顾大祖面不改色,只是凝睇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北凉骑军三把手,缓缓道:“周康,军中无戏言,有些话我能忍,但有些话不是当作放个屁就完事的。”
可惜王爷要亲身赶赴流州救火。
虎头城的俄然沦陷,使得北莽雄师得以在龙眼儿平原的南端,铺展出极其舒畅的打击态势,导致怀阳关和柳芽茯苓两镇全线垂危,值此危难之际,北凉步军副帅顾大祖力排众议,没有分离兵力声援火线,而是在怀阳关火线的重冢军镇一带集结,与骑军副帅周康拢起的那支大型边关骑军告急汇合,如此一来,作为北凉都护府驻地地点的怀阳关,和柳芽茯苓两镇无形中就代替成为了第二座虎头城,但是因为北凉名义上的边军第一把手,褚禄山执意要亲身镇守怀阳关,顾大祖这类有见死不救怀疑的行动,就把这位旧南唐出身的外来户老将推到了风口浪尖,不但是骑军将领,便是边军步军体系内部,也对顾大祖颇多牢骚,特别是在同为步军副统领的陈云垂临时从幽州带兵驰援凉州后,官帽子分量相称的两位北凉步军大将,也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加上锦鹧鸪周康本身便是北凉军中典范充满打击性的统帅,顾大祖一时候在重冢军镇内众叛亲离,而在骑军中非论声望还是资格都比周康高出一线的老将何仲忽,在这个时候竟然雪上加霜地病倒了,凉州关外,可谓内忧内乱,全部北凉情势变得岌岌可危。
“但是现在我身边,另有当时在场的你陈云垂、周康、袁南亭、齐当国、宁峨眉,另有新入北凉的顾大祖,往北一点,怀阳关另有褚禄山,往东,幽州有燕文鸾的步军和郁鸾刀的骑军,有胡魁和皇甫枰,葫芦口内更有我北凉由袁左宗亲身领衔的两支重骑军,往西,有徐龙象李陌藩王灵宝的龙象军,有杨光斗和陈锡亮的流州刺史府,往南,那就更多了,不说北凉本土的文武官员,连外埠士子都有好几千人!”
而死守怀阳关的边军第一号人物褚禄山也不知为何,对身后权势庞大的重冢军务并未做出任何预讯断策。
此话一出,别说铁浮图副将宁峨眉这些比拟老将只能属于后起之秀的青壮派将领,感到了一阵胆战心惊,就是沉默寡言的陈云垂也听得眼皮子一颤,周康这番话明显是过了,陈云垂眼角余光瞥了眼顾大祖,后者仍然是无动于衷的神采,而周康涓滴没有要嘴下包涵的迹象,变本加厉地用手指导了点顾大祖,“连虎头城都守不住,怀阳关守得住?本就是依托骑军矫捷矫捷性来主动寻觅战机的柳芽茯苓,守得住?你顾大祖是步军统领,可本将是北凉骑军副统领,见不得柳芽茯苓两镇里的过万骑军因为你一己之见,就只能上马步战,终究只能憋屈得死在那城头之上!更见不得本将麾下那数万骑军每天只能拥堵在这重冢四周,眼睁睁看着火线每天都有袍泽战死,却求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