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康笑着故作环顾四周状,“演义小说里都有那掷杯为号的风趣段子,说是只要丢了酒杯,就会有几百刀斧手杀出来把人剁成肉泥,只不过你顾大祖手里也无酒杯,屋内这些将领校尉,仿佛也一定听你的发号施令吧?”
顾大祖淡然道:“因为没有周统领的骑军支撑,重冢守不住。城池是死的,没有骑军的核心管束,天底下就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同理,没有安定城池的共同,骑军就是无源之水,打几场败仗不难,但赢下整场战役,是不实际的。”
神采难堪的周康咳嗽了几声。
在重冢军镇临时设置的将军府议事堂内,又发作了一场几近完整撕破脸皮的争论,那些相对官职不高的校尉都尉都有些麻痹了,此时重冢与虎头城身后的那条怀阳关防地已经完整落空联络,在此之前,已经有不下百名精锐游弩手在通报军情途中战死,究竟上怀阳关和柳芽茯苓两镇都已经算是孤悬关外,淹没在北莽雄师的铁骑大水当中。大堂内,本来摆放了十来把椅子,顾大祖,周康,远道而来的陈云垂,六千铁浮图铁骑的主将齐当国,白羽卫统领袁南亭等人,各自都有坐位,只是前天周康当着顾大祖的面愤而起家,一脚踢烂椅子分开议事堂,在以后的议事中这些本来意味身份的椅子就成了安排。
一些个年青的校尉看到这一幕,强忍住笑意,忍得很辛苦。
这小我,恰是单独从天井牧场赶到重冢军镇的徐凤年,为了以最快速率赶到怀阳关一线,也为了给重掌大权的凉州将军石符带往流州更多兵力,徐凤年连一名白马义从都没有带。不计结果的赶路,体内本来已经压抑下的那些祁嘉节种下的剑气又蠢蠢欲动,这才让身为四大宗师之一的徐凤年神采并欠都雅,但是真正让徐凤年感到气愤的还是议事堂这场暗潮涌动的风波。凉州虎头城沦陷,刘寄奴战死,流州极有能够是龙象军全军淹没的卑劣情势,幽州葫芦口可否将杨元赞雄师包饺子还两说,凉州边疆上那座新城尚未建成,再无巨城可依无险隘可靠的凉州关外,就已经不得不面对长驱直入的董卓中线雄师,而凉州骑军砥柱之一的何仲忽更是俄然病危,徐凤年本身临时又没法参战,可想而知,徐凤年此时现在的表情是有多糟糕,只不过大步跨入议事堂的年青藩王还是极力哑忍不发,但即便如此,徐凤年没有透暴露对任何人发兵问罪的意义,天不怕地不怕的骑军副帅周康也是刹时气势全无,破天荒有些心虚。
顾大祖笑了笑,“你我心知肚明,在重冢军镇,你周统领囚禁我还差未几,在坐诸将,现在或多或少看我顾大祖都不太扎眼。”
此话一出,别说铁浮图副将宁峨眉这些比拟老将只能属于后起之秀的青壮派将领,感到了一阵胆战心惊,就是沉默寡言的陈云垂也听得眼皮子一颤,周康这番话明显是过了,陈云垂眼角余光瞥了眼顾大祖,后者仍然是无动于衷的神采,而周康涓滴没有要嘴下包涵的迹象,变本加厉地用手指导了点顾大祖,“连虎头城都守不住,怀阳关守得住?本就是依托骑军矫捷矫捷性来主动寻觅战机的柳芽茯苓,守得住?你顾大祖是步军统领,可本将是北凉骑军副统领,见不得柳芽茯苓两镇里的过万骑军因为你一己之见,就只能上马步战,终究只能憋屈得死在那城头之上!更见不得本将麾下那数万骑军每天只能拥堵在这重冢四周,眼睁睁看着火线每天都有袍泽战死,却求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