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该死了。”
陈望踌躇了一下，还是蹲下身，蹲在严池集身边，淡然道：“老凉王手握天下第一的雄兵，十数万铁骑，从西北边关到太安城，实在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远，但是大将军每次进京，都是寥寥几位贴身扈从罢了。两件事，你感觉哪件更难？对浅显人来讲，当然是前者，但是对大将军来讲，是后者。当武将手握重兵，当文臣手执朝柄，难的就不是平凡人眼中的意气风发了，而是不去肆意妄为，而是在忠孝仁义情这五个字中，一个字一个字做衡量。”
有彭家为首开了个好头，两辽朱门的个人迁徙还算顺利。而兵部尚书卢白颉的离京，青党主心骨洪灵枢的入京，看似江南权势在庙堂上一进一出，没有亏损，实在大伤元气是显而易见的。如此一来，北地士子的大范围入京就很有嚼头了。
马忠贤笑了，但是这个粗粝男人眼眶中已经有些泪水。
在马忠贤的暗中授意下，几位深藏不露的马家供奉都撒网普通撒出去，要做的只要一件事，远远盯着阿谁姓徐的年青人。
陈望叹了口气，轻声道：“我陈望不比你严公子，只是个寒窗苦读的穷墨客，故乡同窗有一些，科举同年有一些，现在宦海同僚也有一些，但是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很少，乃至几近能够说一个都没有。以是你跪着跟陛下讨情，我很不附和，但也勉强了解。意气用事，义气为人，你我现在皆是有钱有势驰名，实在何其简朴。”
白叟握着这个嫡长孙的手，轻声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爷爷八十好几的人了，你有甚么好悲伤的。”
谢观应懒洋洋坐在通露台边沿，双脚挂在空中，仿佛一点都不担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究竟上不管是藏拙还是逃命，他谢观应自认天下第二，还真没人敢自称天下第一。他在西蜀境内，躲过了邓太阿杀意凛然的千里飞剑，但在更早的洪嘉年底，更躲过两场可谓惊心动魄的追杀。当年北谢南李，他谢观应和李义山，两人都是年青气盛的天之宠儿，一拍即合共评天下，特别精通谶纬的谢观应更是道破天机，成果惹下滔天大祸。寒士李义山是个光棍人物，只要才调而无背-景，照理说早就该死了，只不过偶然间傍上了徐骁那么棵树，竟然给躲过了那场大风大雨，反而是出身豪阀的谢飞鱼，众叛亲离被当作弃子不说，还被东海武帝城当作了必杀之人，乃至连随后即位的老妇人也挟恨在心，不吝让拓拔菩萨潜入离阳刺杀他，为此他只好隐姓埋名，大模糊于朝，连亲生骨肉都不晓得他的存亡。因而世上再无希冀着鱼跃龙门的谢家飞鱼，只要该当躲在幕后观安闲的太安城谢先生。
白叟转头凝睇着十来年碌碌有为的马文厚，“打江山是爷爷和你太爷爷这几代人的任务，守住家业是你爹的担子，那么家属复兴或是更上一层楼，就该轮到你了。”
“文厚啊，我马家很早就是离阳藩镇权势了，只不过当年见风使舵得快，实在我最早被你太爷爷丢进兵部的时候，才十八岁，很多人都感觉你太爷爷昏了头，把家里独苗放在都城，莫非真不要祖宗基业了？然后等我熬了二十多年，终究熬成了兵部右侍郎，统统人都闭嘴了，有些人是死了，开不了口。有些人是失势了，没那脸皮跑到我跟前发牢骚。我这辈子啊，都在兵部和虎帐打转，但是碧眼儿坦坦翁那辈人都晓得，我一辈子都没上过疆场，更没有杀过人，是不是很风趣？这么一号人物，成果当上了征北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