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之间，我倒是辩白不出这老妖婆究竟是甚么怪东西了。
睁眼看去，见那老妖婆伛偻着背，就站在我跟前。这时候跟她离得极近，就更加能看清她那张橘皮似的老脸，头发斑白干枯，混乱地搭在肩上，骨瘦如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定睛看去，就看清本来是无数极藐小的虫子，远比蚂蚁还要小很多，如果不是它们在动，肉眼都没法辩白出来，只觉得是一滩黑沙。那老妖婆拎着我的手指畴昔，就将一滴血滴到了掌心那堆虫子上，紧接着就瞪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瞧。
我被她一只铁钳似的手掌掐着，没当即颈骨断裂已经是我命硬，又那里还能说得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那老妖婆像是回过神来，将手松开，我一下子又跌回了地上。
正转念间，就觉下巴一紧，被她一只干枯冰冷的手爪给捏住。一张老脸凑了上来，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脸上瞧。随即松开我下巴，伸手抓起我一只手，去看我的中指，道：“如何回事？”声音跟破锣似的，听来又是沙哑又是刺耳，但调子倒是非常安静。
那老妖婆喉间收回咯的一声，当即抓过手腕凑到嘴边痛饮，饮了一阵以后，把手一松，我的手腕当即垂到地上。
我见她盯着我那根中指不放，心头一转念，已经明白过来。之前在蜂巢中，我的手指被扎了一下，曾经淌出黑血，她说的应当就是这事。只作不知，道：“甚么？”眼睛却往别处瞧去，见林文静和刘楠两人躺在那儿，也不知是生是死。
昏黄当中，见那老妖婆站前身前，嘴皮开阖，仿佛是在说着甚么，但我耳中嗡嗡作响，底子甚么也听不见，胸中腻烦欲呕，干脆闭上了眼，微微调息。
我在她身上没有发觉到生人的气味，体内也没有阳气涌动，由此可见，绝对不是个活人，也不是像黄老头那样的精怪。但在她身上，我也没闻出甚么尸气，阴煞之气也不如何浓烈，也就不成能是个像王氏那样的尸煞。
那老妖婆嘴皮微微开阖，那只虫子就从她指尖消逝，倏忽落到我手掌上。就觉指尖一痛，虫影一闪，那只虫子又回了老妖婆掌中，紧接着就顺着她的袍袖爬了出来。
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在石壁上撞了一下，这才跌落在地，还来不及爬起，就觉背后一痛，就再也转动不得，晓得是被她以太上老君指封了关窍。
我收摄心神，微微垂了眼皮，就见那老妖婆俄然回身，朝这边走了过来，在我身前停下，过了一会儿，俄然扑上前来，乌黑冰冷的手爪抓住我的脖子，直将我拎了起来，浑浊的眸子子直盯着我，从干瘪的嘴皮中挤出一句：“说，你是如何把蛊虫赶出来的？”声音又尖又利，一改之前的安静。
我定下心神，趁此机遇抓紧调息。虽说我此时被太上老君指给封了关窍，没法转动，但这也不是没法可解。当年我被关在桐宫底下，身上被法链禁制都能以阴阳瓶破法，此时只不过是关窍被封，更不在话下。
只是我此时又是失血，又是气味混乱，故意也是有力，只能抓紧调息规复。
那老妖婆站在那儿，发了狂似的，干枯的手掌对着石壁连拍，轰轰声不断于耳。我瞧得心惊，幸亏林文静两人不在那边，不然还不得被塌下的砂石给埋了。
这口气一松，顿时头晕目炫，靠着石壁缓缓坐倒在地。双眼看出去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