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已到谷口,大师快逃命吧!”
世人你一言我一语,冷凌却只当没听到,他死死地盯着湖口处的那一座座的小岛,把每一座岛的位置都紧紧地刻进了脑海当中。
燕戈行和赵破虏一前一后跑出木楼时,才发明栈桥上已站满了惊骇不已的乡邻。
“……”
“十三楼的人既已晓得是我们收留了你,遵循魏九渊的行事气势,就算你凭白去送了性命,可会饶全镇长幼不死?”
“先祖带领族人来此安身立命数百年,还没有官家到过温泉镇。”
细碎的叶片落到水面之上后,借着涓细的水流,缓缓向湖口内部飘去,那些被乱流冲散了的,堕入眼不能见的旋涡当中兜着圈儿,上面便是冲力庞大的暗潮。冷凌眼疾手快,已快速将那几处乱流记在了心中,此时,却见有些树叶缓缓飞舞着,展转回流几次后,飘入了劈面的湖中。
赵破虏年纪虽大,耳却不背,熙熙攘攘的喧华声中也把燕戈行的话听了个大抵,转头瞪着跃跃欲试的燕戈行道:“如果引不开呢?”
见燕戈行停下了手上的行动,赵破虏这才放开了手,长舒一口气,指了指背后连缀不断的大山道:“他们若真进了温泉镇,这千百座大山哪一座容不下百余口人?到当时,我们可临时躲进大山当中,十三楼的人烧掠一阵找不到你也便去了,大师再出山重修故里不迟。归正摆布都少不了一场烧掠,又何必再搭上你这条命?”
目睹乡邻慌乱,赵破虏大吼一声,用手中的鱼叉敲着雕栏,大声安抚惊魂不决的镇民。
“哈哈哈,冷楼牧改邪归正,不吃民气换吃草了不成?”
踏着栈桥向对岸湖口望去,才见十三楼楼船矗立的桅杆已经在湖口那边暴露了桅梢。一面面玄色的楼旗顶风飘荡着,就像是送葬步队里招魂的长幡。
皇甫铮大笑时,冷凌却又飞身跃起,跳到了逼近湖口的头船桅杆上,手中碎叶顶风一扬,飘飘荡扬撒向水面。
燕戈行情意已决,当下便不管赵破虏同意与否,快步走下栈桥,向着停靠在岸边的几艘小渔船行去。赵破虏小跑着跟了过来,见燕戈行就要上船,使足了满身的力量,嗖的一声将鱼叉丢了过来,燕戈行闪身躲时,他已跑到面前,双手不由分辩地抓住了燕戈行的胳膊:“小子,你既然是听云的门徒,我也算是半个师长,现在只问一句,老夫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皇甫铮暗骂一声,昂首看向了站在主桅杆横杆上的冷凌,只见他的黑袍被江风扯拽着噗嗒噗嗒乱响,手中的铜锣反射着月光,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不远处的星罗岛不发一言。早在大船到来之前,他就曾派部下水鬼潜到水下探路,未曾想,星罗岛水面上看似波澜不惊,水下却暗潮涌动,那几名水性高超的水鬼被冲到暗礁上撞得头破血流,也未曾找到来路。
“对啊,星罗岛可不是想进就进的。”
“这……归正不能因我一人扳连了全镇相亲!”
燕戈即将手中的缆绳重新丢到岸上,“前辈是说要带着全镇一百余口长幼一同逃命?”
已是蒲月中旬,夜空中一轮满月将水面照得仿佛白天。
……
湖口这边,三艘楼船已在星罗岛外落锚两个时候,皇甫铮派出探路的划子兜兜转转,却始终游移在湖口以外,不远处的温泉镇看似唾手可得,却近在面前远在天涯。
燕戈行一脸懊丧,赵破虏却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船首坐下身来,为本身点了一锅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他猛抽几口后,磕了磕烟锅,望着水面叹道:“我和你姑姑已在温泉镇躲了二十多年,却毕竟躲不过那场恩仇,每小我都有本身的命数,今后你便晓得了,很多事逃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