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雪吟好不轻易在大网上锯开一个尺余长的口儿,扒开漂泊在水面上的尸身浮下水面时,前面那艘没有被兜入网中的乌篷船,也已小半没入水中。几十名水鬼已经跳上船去,开端大肆残杀。

哐……哐……哐……

“人……民气要……趁热……”

沈雪吟冒死将那颗还连着血管的黑心塞入冷凌的口中,冷凌血红的眼睛兀自展开,七窍缓缓流出血来。

锣声掠水而过,向着远处飘去的同时,一个可怖的声声响了起来:“月黑风高,谨慎人头!!!”

“你……”沈雪吟的胸口狠恶起伏着:“不是爱吃民气吗,可曾想过本身的心是哪般滋味?”

因了客岁的大灾,朱阳城浑仆人稀落,水面上来往的商船也比往幼年了七八成。

“我……”

想到这里,她三两步跳到摇摆不定的船舷上,正欲提纵朝冷凌地点的那艘渔船跃飞畴昔,却听哗的一声巨响,定睛看时,才见船尾不知何时呈现了另一个黑影,那黑影双手一提一甩,竟把一张本来只能用绞盘拽动的弥天巨网迎空撒了下来。

沈雪吟暗道一声,踉跄着闪身出舱时,船底已不知被甚么人凿开了一个大口,海水鱼贯而入,眨眼间已经没过了脚踝。红莲教其他几位身经百战的头子,在察了然原委后,倒也不慌,举起手中刀剑,对着船底便是一通猛刺,目睹涌上来的海水变成了血水,才三三两两跳到沈雪吟四周,护佑圣使安然。

她跃上船头,举着那挂下水,对着还在残杀红莲教徒的诸位水鬼大吼:“冷凌已死,哪个敢来?”

借着淡薄的月光,于满江看得清清楚楚,那渔船收了帆的桅杆上竟然挂着一颗人头,先前离得远还觉得是酒坛、灯笼之类的物件,行得近了,船舷相撞,桅杆上的人头砰砰碰了几下,再看时,竟将一双黑漆漆的眼洞冲向了本身。那颗人头上的眼睛早已烂掉,皮肉却还在,蜡黄油亮,像只风干鸡一样挂在那边。海风从右边眼窝里吹出来,又从左边眼窝里吹出来,收回呜呜的声响,空无一人的海面之上,氛围实在可骇奇特。

唰唰唰,本来潜游在船底用铁凿破船的几十个水鬼,也从水下钻了出来,只不过现在,他们手中闪着寒光的铁凿凿向的不再是木船,而是人头罢了。

沈雪吟手中没无益器,鱼网又韧,挣扎了好久,才从旁人手中夺过一把铁刀,水下却不好发力,只得闭气像锯木普通来回拉扯着鱼网。此时,身边那些被裹在网中的旱鸭子为求自保,胡乱挥动动手中的兵器,一时候,不知又有多少死在了本身人刀下。

三艘乌篷船,在澜沧江上顺水东下。

被套在网中之人大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丧了命,周遭几十米的水域,刹时变成了血泊。

但是,头船与大船擦舷而过期,站在船头指引方向的于满江却吓破了胆般大呼一声。

最后一句话跟着他的出气说出来后,冷凌便顿时没了性命,与脑后枕着的那面铜锣一样,再也发不出涓滴声响。

沈雪吟一心只念着给江寒报仇,也不再管网中那些人的死活,一个翻身跃下桅杆,抬脚重重地踏在了刚挣扎着翻身过来的冷凌胸口。

于满江本觉得那是艘停在海面上,等鱼群颠末时好行夜捕的渔船,也没在乎,号令头船调转方向,策画着从它一侧驶过。

“……”

桅杆上的冷凌朝着船尾的黑影大喊时,沈雪吟才晓得那黑影是谁的人了,心中默念一句“滇王这是用完了红莲教,现在该卸磨杀驴了”,霹雷一声,已经跟火伴一起被拖入水中,再看不见水面之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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