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达已死,哪个敢来!”

此时,从城楼上奔下的玄阳守秦刚,早已连滚带爬地抱起了地上的那颗人头,踹了偏将一脚痛骂道:“天上掉下这么大块狗头金,你竟兀自丢了?”

“秃驴,又在胡吣甚么?”

爽烈的马奶酒下肚后,蒙达大呼一声:“全军听令,玄阳城破,儿孙们自当肆意欢愉,莫要管那燕人死活!不要只顾那些牛马,标致女人也要多抢几个!”

“妖女,妖女!”

昭文三年,为了停歇外族五国的气愤,昭文帝迎娶了北凉公主蒙月儿,破格册封为皇后。并在蒙月儿的建议下,颁令凌迟祸国者沈鳌,夷九族,裁撤兵机营以平各国之怒。

朔风乍起,自零散长着几株骆驼刺的红石滩上刮过,吹起几团风滚草,依着阵势,向着远方咕噜噜滚去。长风过处,声响仿似鬼哭狼嚎。

蒙达游移之际,断崖之上又有了新窜改。

玄阳城门口的两只玄武石兽,历经千百年烽火,已满目疮痍。

“主将已失,军心不在,撤!”

被江寒护在胸前的女童悄悄闭上了杏眼,脑海里再次闪现出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恩仇。彼时,因先帝在位十九年间,推行与边疆诸国自在互市之策,大量不得教养之夷蛮涌入关内。夷蛮好战,一时候游侠浪客横行,与燕人摩擦不竭,命案层出不穷。更有甚者,与关内奸对权势相勾搭,搀扶亲蛮官员,残害忠良。初登大宝的昭文帝为稳固政权,听取了父亲沈鳌的建议“锁国屠夷”。屠夷策一出,杀夷者无罪,大燕一国大小城池锁城屠夷,三年之间,竟到了一发不成清算的境地。凡是外族,不管男女长幼,有无罪过,纷繁遭到搏斗。

耳旁马蹄声响,伞下的女童昂首看时,青衣剑客已经跃上马来,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递到了她面前。

她就那样沉默地看着一箭以外的北凉军团,嘴角竟缓缓升起一抹轻笑。

一个月前,蒙达军团建议的第三次攻城大战中,左边那只青石玄武被投石机削去了半拉脑袋,只留下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北面的戈壁。

“哒哒哒。”

捧着人头的偏将疾步向前,正欲冲进城门,却被绊了一跤。

她的面貌固然只要七八岁,春秋却已经二十有三。

淡青色的发带和腰间的束带一起顶风飘举,竟似天外飞来了一名仙子。

她穿戴一件大红色的长裙,仿若鲜血遍浸残霞。

“快下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蒙达!”

……

但是,那名流兵的话音未落,一柄利箭便刺破皮甲,洞穿了他的胸膛。腔子里涌出的鲜血堵住了喉咙,呜呜哝哝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他惊骇不定的眸子里所映现的,是断崖以后密密麻麻升起的箭雨。跌落马下的他还将来得及闭眼,箭雨便已兜头落下。利箭分裂了头顶孔明灯上的无数只粮袋,细碎的面粉顶风劈面撒下,借着风势,瞬息间已在北凉军团的四周化作一团浓雾。

那一年,本着忠心,江寒将玄清丹奉给了教主,却不想使她的面貌永久停滞在了八岁。

他的话极大地鼓励了将士们的斗志,一时候杀声震天,只令头顶那刮了千百年都未曾停歇的朔风都黯然失容。

应对者变成了女童身边的大护法江寒,语气中是对怯战官兵满满的鄙夷和不屑。

而劈面的红衣女童仿佛毫无惧色,沉稳冷酷的神采底子不该该呈现在那稚嫩的脸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身边的将士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吃紧跑去勘验人头的偏将,在用手抚去面堂上粘连的血砂,看清死者的面庞后,欣喜万分地对着楼上喊道:“将军,恰是蒙达那老奸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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