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砸到人的身上,仍然是头破血流。
陈九州明白,他也明白。古往今来,民夫守城,十不存一。说句刺耳的,要用民夫们的性命来填城壑,守住许昌,并非是他所愿。
“陈相的意义,如果破城,北人会行屠城之举?”
白宪换了长戟,扎入一个北人士卒的脑袋,再一捅,北人士卒惨叫着滚下城梯,连着又打翻了三四人,齐齐坠入城下。
很多次,他都忍不住让这些人,上城帮手守城。但还是忍不住了,既然是骑军,便该留着力量,冲锋杀死仇敌。
“这是天然的。我等死守,便算迁怒了北人。为了泄愤,为了安抚雄师的士气,定会屠城。”
踩着城梯,一个个叼刀的北人士卒,面色狰狞地便往城关上爬。
“以是,我等并无后路可退。”
人手不敷,他何尝不想。
“再等,没有秘闻的号令,不得乱动。”陈九州凝着声音。
“赵国必灭!”
“倒,都倒下去!”
司马佑红着眼睛,亦是如此。
“陈相,我赵国的辎重,也将近拼光了。”
司马佑仍然泣不成声。
约莫有四万人的民夫们,脸庞都变得非常刚毅起来。纷繁冲着陈九州和司马佑拱手以后,转头跟着军参走去辎重库,取了兵器袍甲,便当即去守城墙。
“守城——”
但,整座许昌城,已经摇摇欲坠了。
投石车阵阵抛落,吼怒而过的,不再是火崩石或者巨石,只是一些拼集起来的石头。
“陈相,老子等不了了!”浑身是伤的裴峰,目睹着有一个个守军士卒身故,眼睛刹时发红。
叼刀攀着城梯的很多北人士卒,痛叫着摔了下去。未几时,全部许昌城北城门,都是乍起的惨呼。
“陛下,如果许昌一破,不但这些民夫,数万数千的百姓,都会被搏斗。”
白宪喊完,便狠恶地咳嗽起来。几日不休,再加上死守以及鼓励士气,若非是靠一股毅力挺着,他早已经累得倒地了。
陈九州转了头,看着许昌城门后的空位,裴峰带着的最后两万铁骑。
一个个的北燕军参,吼怒着抬刀,批示着最后的四十万雄师,不竭将城梯搭上城墙。
他已经迫不及待,当即叩开城关,然后亲身带着余下的军队,把许昌城全部儿屠了,方能解心头大恨。
眨眼之间,那些存亡袍泽,便又死了上百个。
这一句,终究让白庆龙稍稍安抚了些。既然不死不休,那只能厮杀到最后。
打到现在,面前的北人雄师,几近也把统统的辎重都拼光了。仅靠着最后的几架投石车,以及临时搭建的云梯,持续攻城死战。
但终归要留着一丝胜机。
“赐袍甲,赐兵器!”
民夫上疆场,十不存一。
吼怒的声音,再次响彻在城关之下。
砰。
“杀!”
另有阿谁陈九州,定然要活活扒了他的皮,吊在城头上!让天下的人都看看,敢违逆北燕的了局!
有很多百姓冒着飞矢与崩石,端来了冒着浓烟的沸水,踏上城头。
多么的惨烈。
即便只剩数千的守军,但在白宪的批示之下。这数千人的守军,仍然是悍勇非常。
在白宪的身边,一个个的守军,在敌军麋集的守势下,不竭翻下城墙。
冲城车粉碎殆尽,要攻入许昌,唯有登城这一条路了。
“快,我等另有四十万雄师!持续攻城!”骑着马,慕容盛双目发赤,望着面前的许昌城,恨意非常浓烈。
俄然间,一声声的爆吼,响彻了许昌城。陈九州惊得转头,才发明四万的民夫,已经换了袍甲取了兵器,筹办登城作战。
沸水泼下。
忍住心底的苦涩,陈九州立在城头,朝着四万的民夫,拱起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