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云倚风回身往阁房走。
云倚风泡来热茶,又将烛火拨得更亮了些。
金满林额上排泄汗滴,看起来极其惊骇,过了半晌才道:“云门主传闻过‘阴鬼血宅’吗?”
云倚风反手关上卧房门。
“传闻就是如此。”金满林耐烦道,“季少侠不信,天然有不信的事理,可也架不住信的人趁机作歹。养阴鬼讲究的是天时天时,哪天杀谁哪天夺运,都是要请大师细细算过的,我猜这也是暮成雪上山的启事,他做事向来极快,洁净利落。”
季燕然点头:“这体例听着实在怪诞,百姓当捣蛋谈奇闻,茶余饭后拿来消遣也就罢了,专门照着杀人,当真有蠢货能做出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季燕然却几乎被茶水呛到。
金满林也没有客气,一坐下就开门见山道:“这接二连三的命案,一桩比一桩来得蹊跷诡异,我晓得二位定然思疑过我们父子,实不相瞒,我与焕儿也曾思疑过云门主与季少侠,但一向这么下去总不是体例,得尽快找出幕后真凶才行。”
金满林道:“恰是。”
几十年前,江湖中常常有人一夜起家,惹来四周一片羡慕眼红,却始终寻不出启事。直到厥后才模糊传出风声,说是因为养了血宅阴鬼。这类房屋选址极讲究风水,要么建在低洼谷底,俗称聚宝盆,要么建在巍峨山颠,一手揽尽城中福分。不过如果单是如许,明显称不上“阴”与“血”,而这体例之所觉得人不齿,是因为它还要夺人道命,锁人灵魂,传闻血宅里死的人越多,职位越高,屋主家积的福分也就越大。
云倚风指指远处:“金满林当真被你念来了。”
说这话时,他已神采惨白。季燕然却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因而诘问:“那究竟是甚么?”
这本是句正面评价,但放在养小鬼与教书先生以后,如何听如何像讽刺。金满林自知理亏,也不想与他多辩,便对云倚风道,“此事是我的心口大石,原筹算要坦白一辈子,谁知有一回在与岳名威对饮时,酒酣耳热竟说漏了嘴。当时他表示得极有兴趣,还让我将大师领去岳家镖局。先前没重视,现在想想,仿佛没过量久,缥缈峰上就有了这座赏雪阁。”
季燕然:“……”
“这猜想实在不无事理。”云倚风思考,“抛开柴夫不谈,赏雪阁内第一桩命案出自岳家人部下,便是替岳家占了阴鬼主位。杀小厮是想有人服侍,杀祁冉是想夺祁家财气,至于金掌门,应当能算成部属?柳女人长得娇俏可儿,占一个‘美色’,至于季兄……”他高低打量一番,“实在对不住,你此行纯属跟我一起不利。”
云倚风道:“江湖中的确有血宅养阴鬼的说法,但就如王爷方才所言,实在怪诞。”
“天然值钱。”季燕然道,“这是漠北军的军令虎符,凭它便能调兵遣将。”
他眼眸本就清澈灵动,此时加上几分促狭,更显吵嘴清楚,惹人牙痒。反正戏台已经被拆,季燕然干脆破罐子破摔,伸手将人拉到身前:“烧洁净了吗?”
云倚风提示:“向风雨门买动静,是要付银子的。”
季燕然恍然大悟,奖饰:“金掌门真是侠义磊落。”
云倚风利落塞回袖中:“多谢王爷。”
此时已近深夜,金家父子冒雪登门,明显不会是为了闲谈。
季燕然不解:“甚么?”
唱不得戏。
云倚风微微一愣,转头。
“有啊。”云倚风单手撑着脑袋,在灯下闲闲看他,“但王爷先前不是暗中派人,将这类话本都收归去烧了吗,秀才们得了警告,吓得连门都不敢出,那里另有胆量再接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