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道:“以是恶羊十八的儿歌,不是说给许家的,而是说给官府的,不是将来,而是旧事?”

可许家父子六人当初究竟是何身份,竟然另有本领闯下这滔天大祸?

待四周完整温馨下来以后,他方才满面寂然,颤声道:“王爷,云门主,我晓得那儿歌在说甚么。”

关东一带的富商,的确都是匪贼眼中的“肥羊”,个个腰缠万贯,去一趟白刹国就能赚得盘满钵满,可也恰是因为如此,每一支商队出关前都要雇上数十名保镳,买卖更大些的,乃至还会请官府沿途护送。许家父子五人顶多也就会些浅显拳脚工夫,小偷小摸倒罢了,真拿着刀剑蛮抢,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

云倚风倒了杯茶,持续道:“我并不晓得皇上是一个甚么样的人,不过王爷若肯听我的建议,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就此打住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短促地喘了几口气,要不是云倚风及时将他拎上床,只怕又会一头栽倒在地。不过即便如此,也已面色灰白,只浑身虚汗地呻|吟着,说不出话来。

……

丫环仓猝去桌边倒水, 不谨慎踢到椅子, 撞得那高台上的半截红烛也抖了抖。

“关东都是前去白刹国的大贩子,个个腰缠万贯。”许老太爷持续道,“宰了几次肥羊,攒够本金以后,我们就金盆洗手,来到了望星城。原觉得能今后摆脱旧事,重新开端糊口,却没想到……毕竟难逃报应,难逃报应。”

“山雨欲来啊。”云倚风感喟,戳戳他的肩膀,“这下想明白,为何要弄个红鸦教的鬼画符,将王爷强留在此处了吧?”

云倚风不解:“放火烧城也就罢了,勾搭内奸屠城也能说得通,引水淹城……如何个引法?”

开初只是半夜翻窗,厥后尝到了长处,就开端拦路掳掠,再厥后,又有了杀人放火。

老羊带着五只小羊,先是大水冲城,而后穿金戴银,恶羊今后享尊荣。

他狠恶地咳嗽着,几近要将肺腑都一并吐出来。

他哀恸抽泣着,从床上滚落下来,挣扎跪地叩首:“王爷,云门主,我自知罪过滔天,难逃一死,但我那些孙辈们,皆是无辜的啊!我原想先瞒下这些,让纶儿尽快变卖产业,连夜分开望星城,今后隐姓埋名……可、可我实在惊骇,怕官府在查清之前,不会放纶儿走,也怕那凶徒会再追来……实在无计可施,求王爷拿我下狱吧,千刀万剐也好,能求个痛快也好,只要能让凶徒消气,这条老命与许家全数产业,我都不要了,只要小辈们不被连累,只要他们不被我当年的滔天罪过连累啊……”他说得混乱倒置,却又字字泣血,额上磕出的血顺着脸往下贱,袖子一抹,乱七八糟糊了一片,看着惨痛不幸。

分开十八山庄,连天上的日头也会更亮几分。

若能掉下来, 就好了。

“是……是。”许老太爷媒介不搭后语,双目怔怔道,“没有满城搏斗,就只要十几名货商。”

“十七年前,朝廷为保中原大片良田,曾动用万人之力日夜挖凿,迫使白河在黑狼关改道。”季燕然道,“开闸那一日,淹没冲毁的村庄何止成百上千。”

外头的下人皆不知出了何事,被传出来后,见老太爷满头满脸血,都被吓了一大跳,赶快筹措着找大夫。季燕然叮咛官兵严加把守,而后便与云倚风一起分开了小院。

季燕然道:“新儿歌既然是许家过往,只为了让官府看,那便不该将它想得太庞大。或许就同字面含义一样,是在说许家父子曾引水淹城,是以获得一笔银钱,过上了充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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