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代穿戴锦绸衣服,谨慎翼翼地在田间行走,他一袭短打布衣,竹编斗笠,双颊被骄阳晒得泛红,髯毛枯燥,徐行随后走着。
“哦,是在晋轩王爷刚走不久便到了,本是来找贤弟弈棋,谁想一来便传闻贤弟中暑昏倒了,老夫放心不下,就在这儿静候贤弟醒来。”殷济恒笑道,仍然专注地照着《仙机奕局》摆着棋局。
他一耸肩,“我还能如何看?王爷都登门了,我能不露面吗?”
“父亲,快回家!”他们向这边快步走来,顾清宁远远就向他喊着。
骄阳当空,农夫汗流浃背,哈腰埋首于田间,用一把把长镰刀收割麦秆,农妇与刚会走路的小童背着箩筐在郊野间拾捡遗穗,不远处的田埂外农场里打麦的声音此起彼伏。
……
本日这一场戏,不是演给晋轩王看得,而是演给殷济恒看的。
傍晚,顾清玄醒来时,身上已换上洁净的绸衣,额上搭着乘凉的帕子,嗅到一室茶香,屋内有点点落子声。
百姓又要苦一年了。
“那好,走吧,父亲。”顾清宁催他上车。
他还是没有听乔怀安的奉劝,再次挑选与别家结姻,前次嫁的是长安城中最显赫的人家,此次嫁的,是他以为的长安城中最有前程的人家。
“顾贤弟,昼寝得可安闲啊?”有人问道。
顾家主屋卧房内,床榻的不远处摆着一方棋枰,一方茶案,有人对谱摆棋,洗叶烹茶,棋局未完,茶香已就。
殷济恒瞧着他这副愁苦的模样,问道:“顾贤弟真不想与晋轩王府攀亲?”
金茫茫的一片麦海在热风阵阵中翻波,远观甚为绚丽。顾清玄扎好一捆麦杆扛到田埂边放进谷堆中,收起镰刀,席地坐在梗上稍作歇息,沾满泥土的手上捻着一根麦穗,他举起来细细瞧着,色彩尚好,可谷粒不敷丰腴,壳子一捏就瘪了。
看来,本年也不会是一个歉收之年。
顾清玄暗自感喟点头……
顾清宁是当局者迷,顾清桓对此事复苏很多,心中暗有测度,细觑顾清玄的神情,问道:“父亲,你如何看?”
顾清风已经向本身坦白过心迹,他是必然要娶郡主的,郡主也必然要嫁他。抛开甚么晋轩王府甚么好处攀附,光说这门婚事,本身又怎能不让清风如愿?
他将那根穗子插回谷堆里,擦擦脸上的汗珠,用斗笠扇风,双眼上抬,直视当空烈阳,垂眼观着繁忙的农夫。
他们俩发明父亲没有跟上来,转头看去,只见田埂上,顾清玄沉重地挪着步子,似有不适。
他们惶恐地奔畴昔,发明顾清玄已然昏倒,仓猝与世人把他扛上马车,送回城里找大夫医治。
但是,还没来得及跑到他面前,就见顾清玄在一处滞足,身形开端摇摆,一个不稳,俄然倒下,一头扎进田里……
几个年长的农夫扛着刚收割的麦子过来了,笑音朗朗,说话时带着北方人浓厚的口音。他们本来是背井离乡的灾黎,来到长安流浪无居,被顾清玄安设在这南郊农庄,才有了种田住处,对顾清玄都甚是感佩。
顾清玄安闲地坐在田边跟几个老农一起乘凉谈笑,埂上有马车驶来的声音,远远听到有人叫“大人!”,他转头看,驾车的是唐伯,猜想是来给他送水送饭的。
让他不测的是,顾清宁一脸忧色,拖他的手道:“父亲,晋轩王爷来我们府上了,说是要与你商定清风和郡主的婚事,你快归去吧!王爷在等着呢!”
因为他早就摸清规律了,普通唐伯一人来找他,天下承平,如果顾清风跟来,准是来报甚么功德,如果宗子长女有谁来,那就是出了甚么事了,若他们俩一起来,环境可就大有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