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高权重如她,怎会不知本身对于君王来讲是如何的威胁?
他附礼叩首:“遵旨,此乃臣之幸。”
他斥退他们,让御林军围守天一神坛,他亲赴神坛内殿,身后只要少量内侍相随。
陈景行把玩着棋盘中的玉子,笑道:“当年,朕初闻顾卿善奕,便将手中那副白瑶玄玉棋子赠给了顾卿,一晃这么多年了,顾卿还留着吗?”
国丧各种结束后,已到四月下旬,朝堂安宁,总算一时无风波。顾清玄受召进宫,于御花圃觐见。
她双手环绕着大长公主,下颚迷恋地抵在她的额心,沉默不语,久久无神。
更深之时,动乱停歇,皇宫上空飘零着血腥殛毙之气,风一吹,散了。
直到见陈景行呈现在面前,她也没有解缆施礼,而是转眸,还是沉默地看向他,眼中闪现泪光。
但是,终究,她还是谅解了他,因为她晓得他会是个明君,会守住陈氏江山。
陈景行依着她的手掌,低喃:“感谢你,姑母……”
顾清宁端坐在拜神的主位上,却不面向神祗,而是面向神殿大门,晋仪大长公主倚靠在她怀中,闭上了双眼。
仿佛是死也要记着这三个字,这是刻进灵魂中的仇恨烙印。
陈景行欲规复他的二品官职,他直言推让,甘居从四品监察御史,还是在御史台任职。
出了神殿,他还是是平静严肃的九五至尊,于世人前宣布,晋仪大长公主已逝,平乱有功,加封追谥,以国丧之仪厚葬。
卢远植顿时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明堂金殿,难以置信,骇然道:“你是说陛下?如何会是陛下!不成能!我卢远植劳累二十年,一手将他扶上皇位!他为何如此待我卢家!我卢远植做了甚么对不起陛下的事?”
陈景行独立在御花圃亭榭内,见他来直接让他免除大礼,招之上前,一派闲适,指指桌上的棋盘,笑道:“本日无事,朕来了棋兴,想到顾卿是最善奕的,故召卿来,顾卿,陪朕对弈几局如何?”
顾清桓与顾清风被开释,顾家一家团聚,一起连夜清算了府中的白花灵堂。
仿佛是因为重伤未全好,说话说久了都有些吃力,顾清玄停顿了下,笑道:“相国大人,你是很好,只是于今时,毫无用处。”
那一瞬,陈景行眼中闪现泪光,仿佛戳中了贰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让他堆积多年的苦衷得以放心。
顾清宁主动上书请旨主持修建大长公主陵墓,陈景行准了,因而她熬了无数个日夜,为晋仪大长公主设想了一片华丽陵寝。
这是顾清玄给他的最后一击,卢远植惨叫一声,已有力拔剑,双眼瞪大,上身前倾,与顾清玄天涯相对。
卢远植用最后的力量,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顾清玄……”
归正,此时,躺进楠木棺中的不是他……
他们见卢远植已死,全都镇静大乱,有的人还想病笃挣扎,发疯地砍杀抗争,两军比武,反叛的巡防营军士全数被安邑侯所领的军队剿除,明堂金殿前,血流成河。
他们又聚到天一神坛下,昂首叩拜,虔诚山呼:“尽忠吾皇,天佑大齐!”
但是长剑还未出鞘,一把短刀就已经精确无误地扎进他的心口,鲜血如注。
他抚着面前的空棺,笑了。
陈景行由御林军保护,赶往天一神坛,包抄天一神坛的巡防营将士见到他以后才明白事情有乱,赶紧昂首膜拜相迎。
……
近在天涯,而他毫有害怕,只道:“相国大人放心,陛下安然无恙,已经去陪他姑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