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跪到入夜，才有内侍跑来传皇上口谕，让赵公公起家。
六皇子被赞得小脸放光。然后谨慎翼翼地张口恳求：“父皇，贺校尉本日射箭最好，可惜被儿臣拖累，不能拿头名。不如，父皇也赏贺校尉一匹宝马吧！”
赵公公跪在原地，没敢转动。
宣和帝哈哈一笑：“好，贺校尉，朕也赏你一匹宝马！”
六皇子既惊又喜，立即眉飞色舞地将演武场里的事一一道来。
宣和帝冷哼一声，扔了手中的弓箭，迈步拜别。近身服侍的内侍们和御前侍卫们，立即尾随天子而去。皇子们也跟了上去。
宣和帝明显是最欢畅的那一个，朗声笑了起来：“好好好！朕的御前侍卫统领，无愧大楚第一英勇少年之称！”
六皇子想逞能，在程锦容温和体贴的目光下，不知不觉中说了实话：“是有些酸痛。不过，歇息一晚，明日就该好了。”
演武场里的事，很快传进了椒房殿。
裴皇后极少主动和他主动说话。像眼下这般暖和近乎慈爱的，更是少之又少。
身为皇子，连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如何堪为储君？
裴皇后心结已去，对六皇子比昔日暖和了很多，主动问道：“小六，你下午射箭如何？”
六皇子猝不及防，诶哟一声，眼泪差点飙出来：“疼！”
就连朝堂中的文官武将们，对着宣和帝尚且战战兢兢。更别说他们这些无根的主子了。
赵公公苦笑一声。
幸亏六皇子还笑得出来。换了是他们，早惭愧得没脸见人了。
宣和帝对六皇子倒是格外宽大几分，笑着说道：“小六才十岁，筋骨尚未长开，力量小准头不敷，本日的射箭成绩，也算不错了。”
裴皇后：“……”
赵公公跪了小半日，膝盖早就跪麻了，挣扎着起家，在内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演武场。
原觉得他们本日会出尽风头。谁能想到，最后大出风头的人是贺祈！
赵公公立即跪下请罪：“主子多嘴，请皇上惩罚！”
明显是为了龙体着想，却被怒惩罚跪了近两个时候。吃力不奉迎，何必来哉！
宣和帝旁观好久，很有些意动，亲身了局射了一轮箭。想射第二轮时，内侍赵公公大着胆量上前，轻声提示：“杜提点曾说过，请皇上保重龙体。”
程锦容抿唇一笑，走上前，表示六皇子伸出胳膊。六皇子本来想回绝，不知如何地，一见程锦容的笑容，就乖乖伸出了胳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
提及这些，六皇子不但没有半分嫉意，乃至一脸的有与荣焉，意犹未尽地赞叹：“哇！好短长！”
“……没亲眼得见的人，底子想不到贺校尉的箭术是如何短长。特别是最后那一箭，迅疾无双，凌厉霸道，连箭靶都射穿了。”
“辰表弟，”程锦容立即改了称呼，裴皇后的呼吸顿时和缓：“你还幼年，恰是长身材的时候，不宜过分用力。现在有没有感觉胳膊酸痛？”
“贺校尉箭术入迷入化！”
程锦容灵敏地发觉到裴皇后的呼吸短促了几分。
六皇子小脸发红：“不消了。”
“恰是！不愧是父皇看重的御前侍卫统领！”
宣和帝频繁发作的宿疾，颇损龙体元气。常日坐立行卧倒是无妨，过分耗损体力的骑射之类，倒是能免则免。
六皇子打断程锦容：“此时又无外人，容表姐叫我一声辰表弟便可。”
二皇子和元思兰对视一眼，内心的滋味，不提也罢。
御林侍卫立即上前数箭，然后大声禀报：“启禀皇上，贺校尉在一炷香以内射出一百七十五箭，每箭都脱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