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仿佛不知倦怠，挥手表示他们退到一旁。又叫了七皇子八皇子上前。
可亲爹就要死了，做儿子的哪有不悲伤的事理？
郑婕妤是大皇子四皇子生母，魏贤妃是五皇子生母，别的两个，是七皇子八皇子生母。宣和帝对育有皇子的嫔妃另眼相看，也是不免。
四皇子五皇子内心一样憋屈不甘，面上不甘透露半分，各自应下：“父皇放心，儿臣必然会尽力帮手六弟。”
宣和帝此时一张口，二皇子妃便领着衡哥儿上前叩首：“殿下神智已失，不能在人前露面。儿媳和衡哥儿代殿下聆听父皇教诲。”
宣和帝又对朱启珏说道：“你好好待康宁。”
宣和帝的目光一一掠过，迟缓又清楚地说道：“你们都为朕生了儿子，朕舍不得你们。等朕下葬之日，你们几个一同陪朕殉葬。”
以六皇子的脾气为人，只要七皇子八皇子循分诚恳，必然能安然长大成人。
康宁公主哭道：“女儿谨遵父皇教诲。”
几个皇子跪在龙榻边，一个比一个哭得悲伤，特别是大皇子，一双眼睛赤红，满面泪痕，泣不成声。
宣和帝深深看了顾淑妃一眼：“皇后体弱，你要帮手皇后打理后宫。这是你的福分，康宁有你如许的母妃，也是她的福分。”
大皇子哑声应是，低垂着的眼中闪过激烈的嫉恨和气愤。
这一年来，几位皇子衣不解带地在床榻边伺疾。宣和帝即使是铁石心肠，也被儿子们的孝心捂热了很多。
宣和帝目光扫了过来，先点了顾淑妃的名字。
七皇子八皇子哭着应道：“父皇，儿臣今后甚么都听六哥的。”
公然，宣和帝目光一柔，缓声道：“衡哥儿还小，江氏你好好扶养衡哥儿长大成人。”顿了半晌，又道：“元泰失了神智，不必封藩王了。朕会封衡哥儿郡王之位。”
宣和帝回光返照，就快死了。
殊不知后宫嫔妃们，内心更是憋闷。
……
都到这时候了，还心心念念着让他们兄弟甘心低头帮手小六即位……
裴皇后的眼中也闪出了水光。宣和帝是霸道霸道没错，对她也是真的好。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为她着想考虑。
现在好了，宣和帝金口一开，衡哥儿就成了大楚郡王。只要循分守己，本日的日子也能过得。
二皇子妃公然聪明有定夺。此时让衡哥儿代二皇子叩首，宣和帝见了皇孙，少不得要多些垂怜。
皇子们再次哭着应下。
宣和帝看着两个幼年的皇子，目中透暴露唏嘘：“朕不能亲眼看着你们长大了。今后，你们放心在宫里住着，凡事都听你们六哥的。”
七皇子八皇子都未满十岁，跪在床榻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面有这么多兄长，他们两个算不得受宠。
“郑氏，魏氏，王氏，李氏，你们上前来。”
郑婕妤等人一同上前跪下。
顾淑妃哽咽着应是。
宣和帝嗯了一声：“等卫国公等人来了，朕会留下一道遗旨。你们的藩地和封号，朕早就想好了。你们在都城住几年，等小六弱冠之年，就各自领着妻儿去藩地就藩。”
人之将死，统统的爱恨怨憎都淡了。他此时忽地想起了二皇子，张口便问：“元泰呢？”
她内心很明白，她的“恩宠”皆来自于裴皇后。
在父皇眼中，只要小六。
瑜美人哭着领旨。
以二皇子做过的事，被千刀万剐都是该死。衡哥儿也会受亲爹扳连。
顾淑妃在一众嫔妃们庞大的目光中走到龙榻边跪下：“臣妾在，请皇上叮咛。”
“元秉，元康，”宣和帝又喊了四皇子五皇子的名字：“朕说的话，你们可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