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确切是六皇子的亲娘舅。这般为六皇子“开路冲锋”“摇旗号令”，在世人看来都是理所该当。
最后这一句，意味深长。
寝室里，裴皇前面色沉凝，目中闪着肝火。
一炷香后，程锦容悄悄排闼，进了裴皇后的寝室。
瑜美人见裴皇后心气不顺，轻声进言道：“娘娘若嫌气闷，不如召程太医来讲说话。”
能随便收支裴皇后寝室的，全部皇宫除了天子六皇子以外，也只要程锦容了。
魏贤妃勉强挤出笑容道：“臣妾讲错了，娘娘刻薄漂亮，反面臣妾计算，臣妾谢过娘娘。”
六皇子被立为储君，是十拿九稳的事。宣和帝一向封着二皇子府，说到底，也是为了六皇子。不然，有嫡长的二皇子在，众臣上奏折绕过二皇子请立幼年的六皇子为储，总有几分辩不畴昔。
门被关上，宫女们守在数米以外。
顾淑妃心中暗叹一声。
众宫妃寂静不语。
魏贤妃：“……”
程锦容眸光一闪，低声道：“娘娘内心愤怒，我都清楚。不过，娘娘眼下甚么都不宜说不宜做。先由着他蹦跶一段光阴吧！等小六的储君册封典礼过了，再脱手对于他也不迟。”
魏贤妃内心也不是不明白，倒是心有不甘，偶尔总要冒那么一两句酸话怪话。本日踢到了铁板，被裴皇后清算得颜面全无。
从嫔妃们的角度而言，六皇子被立为储君，委实是一桩丧事。
当年为了凤位，为了二皇子和寿宁公主，裴钦设想谗谄，将她的女儿困在裴家为质，逼迫她进宫做替人。为了女儿的性命安危，她忍辱屈就。
……
裴皇后满面愠色，低声怒道：“裴钦此人，实在是厚颜无耻！”
也只得如此了。
顾淑妃也笑道：“臣妾身在后宫，不懂朝堂里的事。几个皇子，各有各的好处。六皇子固然幼年，倒是皇后娘娘嫡出皇子，脾气纯良浑厚。皇上立六皇子为储，既是大楚之福，也是宫中嫔妃们的福分。”
魏贤妃顾淑妃赵朱紫罗朱紫等人皆满面含笑，张口存候问好。闲话一番后，罗朱紫便将话题扯到了立储一事上。
裴皇后笑容淡了下来，淡淡瞥了魏贤妃一眼：“永安侯先是皇上的臣子，然后才是小六的娘舅。立储是国朝大事，岂能仅凭私~情便上奏折请立储君。贤妃张口说这等话，实在不当。”
现在，她终究翻身，到处占上风。永安侯却出此贱~招，拉拢一无所知的六皇子，也顺带向宣和帝示好。
世人这才共同地笑了起来：“娘娘真是风趣。”
只怕要等六皇子立储后，宣和帝才会放二皇子出府了。
就连宣和帝，对永安侯的态度也大为和缓。
魏贤妃被噎得面红耳赤，连连起家告罪：“臣妾刚才只是随口谈笑，绝无他意，请皇后娘娘息怒。”
裴皇后略一点头：“也好，本宫去寝室歇息半晌，程太医来了，让她直接进本宫寝室便可。”
眼下最要紧的，是六皇子被立储君。卫国公靖国公老持沉重，镇远侯晋宁候各有私心，平西侯也未出头，永安侯第一个出头，对六皇子来讲老是功德。
裴皇后冷冷地看着魏贤妃，没有说话。
宣和帝龙体衰弱，一日不如一日，不知还能再撑几年。后宫嫔妃们心中都清楚。今后她们有没有繁华安闲的日子过，就得看将来的新帝是个甚么样的人了。
以是，嫔妃们的道贺也显得格外朴拙。
椒房殿里蓦地温馨下来，静得令民气慌。
程锦容走到裴皇后身边，轻抚裴皇后的后背：“娘娘因何事愤怒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