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的叮咛，无人敢出去点烛台。屋子里一片暗中。无边的黑暗中，裴璋满身冰冷，一片浑沌茫然。
“我们裴家虽是将门，和公侯府邸比拟，却差了不止一筹。你姑母为太子妃，今后若为皇后，我们裴家便会成为后族，坐享繁华权势。”
永安侯阴沉着脸，迈步出了屋子。
“你姑母不能死，只能让别人死。”
永安侯夫人等在门外，满面焦灼不安。见永安侯出来，忙迎上前，低声问道：“侯爷，阿璋他现在如何？”
“没有皇后和二皇子，就没有裴家今时本日。你裴璋，也不过是一个浅显的勋贵后辈。凭甚么能进宫做皇子伴读？凭甚么能入皇上的眼？何来的机遇名扬都城？何来的斑斓出息？”
……
永安侯看着面色惨白无一丝赤色的裴璋，冷冷道：“六皇子是裴婉如所出，只要他循分守己，反面二皇子争抢储君之位，便也无妨。不然，想令一个几岁孩童短命，总能想出体例。”
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心底伸展。
裴璋昂首看着父亲：“我心中有重重疑团，请父亲为我解惑。”
“来人，”是父亲永安侯的声音：“扑灭烛台！”
裴璋满身冰冷，再无一丝温度。
永安侯冷冷地看着嫡子：“你是我独一的嫡子，爵位和家业，都是你的。你喜好程锦容，我自会为你策划。你另有甚么不对劲的？”
永安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裴璋！你是我永安侯的嫡子，是皇后娘娘远亲的侄儿，是二皇子的表弟。”
“你是将来的永安侯世子，是裴家将来的家主。一味心慈手软，做妇人之态，的确荒唐好笑。”
统统服侍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永安侯站在床榻边，目中有着奇特的冰冷：“裴璋，你想晓得甚么？”
过分聪明灵敏，也一样令人头痛。
“裴婉如生性蠢钝软弱，我只以一封信，就将她骗来了都城。你的四姑父程望，被我安排去洛阳为人看诊。”
儿子笨拙，当亲爹的内心当然不喜。
“你给我记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裴璋双目有些刺痛，略略闭目半晌，重又展开。
永安侯夫人走近，绕至裴璋身前，才发明裴璋双目赤红，满面泪水。
守在内里的几个侍卫，皆是永安侯亲信，站在数米以外。一个个神采沉凝，目光炯炯。别说丫环，就是苍蝇也别想靠近半步。
万一裴璋真得“想不通”，令永安侯不满，父子两个心生隔阂……
永安侯冷冷地瞥了一眼过来。
永安侯夫民气里直冒冷气，内心忽地悔怨不已。
“裴家嫡脉一房，现在有十余人。未出五服的亲族，有三百人。若加上裴氏族人，人数近千。”
“当年，你大姑母生下一双孩子后，完整伤了身子，奄奄一息。郑侧妃最是得宠，膝下又有庶出的皇长孙。你姑母忧思成疾，唯恐离世后，无人照看一双后代。”
“侯爷息怒。”永安侯夫人忍气吞声，软语哀告：“我这就出来开导阿璋，让他早些想清楚想明白。”
裴璋：“……”
永安侯夫人面色愈发惨淡，不肯放手，又喊了一声：“侯爷，阿璋还幼年，性子又固执。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
烛火敞亮，裴璋保持着之前跪着的姿式，动也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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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心头肝火蹭蹭，声音愈发冷厉：“好！这桩隐蔽，你想晓得，我就奉告你。”
永安侯夫人听出永安侯的话中之意，面上一白，蓦地抓住永安侯的手：“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