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后审案[第1页/共12页]

李庞的身子仍然直直地跪着,断腔里往外冒着血,头颅落在地上时声如闷雷,惊得百姓心头一跳,见那带血的头颅骨碌碌地滚来脚下,常日里和知县称兄道弟无人敢惹的李员外眨眼间就死透了,湿发遮了大半张脸,眼里惧意仍在,头和身子却已分了家。

当初知县给他看过尸单,人死了五年,尸身已化为白骨,当年尸单上的证据皆已入土,莫说皇后有阴司判官之名,就是真的阎王爷来了,也休想拿出来当作昭雪之证!他那日又没碰得成苏绣娘,不信白骨上会留下证据。

苏父一气之下几乎赴了鬼域,幸得邻居张大娘一家请医抓药悉心顾问,他才捡了一条命。

“最后那位侍卫大哥头上的伤和苏绣娘伤的地儿最像,他方才是被人掐着脖子从房顶上推下来的,苏绣娘该不是也是被人推下花楼的吧?”

“回、回……皇后娘娘,恰是微臣!”之前到李府验尸的女仵作,现在竟飞上枝头贵为皇后,圣上如此宠她,竟答应她坐堂问案,这昂首称臣的滋味儿真真是只要李员外自个儿晓得。

步惜欢端着茶正吹着,闻声抬了抬眼。

“谁说百无一用是墨客的?”这时,帝音传来,百姓举目望进公堂,只见珠帘恍惚了帝颜,天子之声却威如天音,“皇后出身于仵作之家,其籍不比豪门,另有天下无冤之志,儿郎寒窗十年,岂可轻言无用?痛失嫡亲已是人间至苦,若再失男儿之志,与自弃何异?朕若也如你等这般,江山早就易主了!”

范通执尺而出,在李庞的虎口处量了量,禀道:“启禀殿下,长约五寸五。”

苏绣娘是个孝女,她自幼在娘亲榻前奉养汤药,她娘的病却总不见好,府里没几年就掏空了家底儿,终究只好斥逐下人变卖府邸,一家子到城北买了间旧宅住了下来。

此人被百姓骂了多年,乍被人热忱相待,竟会不知所措,真乃千古奇事。

这日,帝后坐堂审案,斩赃官,抚百姓,大雨滂湃,公堂外却无一人拜别。

李员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步惜欢望出公堂,声音凉似雨后秋风,“你方才只要一句话说对了——你罪该万死。朕无需你万死,一死足矣。”

暮青看向步惜欢,见他隔窗定定地望着长街,天气熹微,侧颜在窗后昏黄如画,人也温馨得似画中人。

古来冤案难翻,更别提帝后亲身坐堂为民伸冤了,朝廷出银奉侍苦主终老,若非本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哪有人敢信?

李庞的心凉了半截,帝后情深天下皆知,可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皇后如此无礼,圣上竟不觉得忤?圣上对皇后宠到此等境地,凭皇后眼里容不得冤案的脾气,今儿圣上就算不杀他,估摸着也得扒他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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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绣娘一案并非疑问命案,颅伤为致命伤,衣裙为铁证,不必验骨也能断案。可知县秉公枉法,致苏氏母女抱屈五载,苏张两家家破人亡。本日,验尸之法虽有分歧,但其理一如当年,真凶却当场伏法,冤案得以昭雪,可见上位者是否仁政爱民相称首要。”暮青抬开端来,深深一拜!

苏父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近侍们瞥见少年的脸,下认识地抱拳施礼,一声“都督”几乎冲口而出。

苏氏母女下葬时所穿的衣裙都烂没了,只剩几缕黑湿的布条沾在骸骨上,披发着腐臭味儿。暮青用镊子将附着在骸骨上的烂布条清理了下来,垂垂的,公堂的地上显出两具人骨架子来,头朝内脚朝外,打眼一瞧,谁也辨不清哪具骸骨是苏母的,哪一具是苏绣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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