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告别。回到班房,把金镯子望堂中桌上一搁,开口道:‘诸位兄弟叔伯们,今儿于家这案明是冤枉,诸位有甚么体例,大师帮凑想想。如能救得他们三人道命,一则是件功德,二则大师也可沾润几两银子。谁能想出奇策,这副镯就是谁的。’大师答道:‘那有一准的体例呢!只好相机行亭,做到那边说那边话罢。’说过,大家先去告诉已站在堂上的伴计们留意便利。
“到了衙门,大人就坐堂,叫把布呈上去,看了一看,就拍着惊堂问道:‘你这布那边来的?’他说:‘我乡间买来的,’又问:‘每个有多少尺寸?’他说:‘一个卖过五尺,一个卖过八尺五寸。’大人说:‘你既是零卖,两个是一样的布,为甚么这个上撕撕,阿谁上扯扯呢?还剩多少尺寸,如何说不出来呢?’叫差人:‘替我把这布量一量!’当时量过,报上去说:‘一个是二丈五尺,一个是二丈一尺五寸。’
到晚。住了马村集。这集比董家口略小些,离曹州府城只要四五十里远近。老残在街上看了,只要三家车店,两家已经住满。只要一家未有人住。大门倒是掩着。老残排闼出来,找不着人。半天,才有一小我出来讲:“我家这两天不住客人。”问他甚么原因,却也不说。欲往别家,已无隙地,不得已。同他再三商讨。那人才没精打采的开了一间房间,嘴里还说:“茶水饭食都没有的,客人没处所睡,在这里姑息点罢。我们掌柜的进城收尸去了,店里没人,你老用饭喝茶,门口南边有个饭店带茶社,能够去的。”老残连声说:“光驾,光驾!行路的人如何姑息都行得的。”那人说:“我困在大门中间南屋里,你老有事,来号召我罢。”
“俺掌柜的进城,为的是他妹夫。他这妹夫也是个极诚恳的人。因为掌柜的哥妹两个极好,以是都住在这店里前面。他妹夫常常在乡间机上买几匹布,到城里去卖,赚几个钱补助着零用。那天背着四匹白布迸城,在庙门口摆在地下卖,凌晨卖去两匹,厥后又卖去了五尺。末后又来一小我,撕八尺五寸布,必然要在那整匹上撕,说甘心每尺多给两个大钱,就是不要撕过那匹上的布,乡间人见多卖十几个钱,有个不肯意的吗?天然就给他撕了。谁知没有两顿饭工夫,玉大人骑着马,走庙门口过,中间有小我上去不知说了两句甚么话,只见玉大人朝他望了望,就说;‘把这小我连布带到衙门里去。”
老残说:“玉贤这个苛吏,实在令人可爱!他除了这一案不算,别的案子办的如何样呢?”老董说:“多着呢。等我渐渐的说给你老听。就咱这个本庄,就有一案,也是冤枉,不过条把性命就不算事了,我说给你老听……”
过了一刻,吃过了饭,老董在各处算饭钱,号召买卖,正忙得有劲。老残无事,便向街头闲逛。出门望东走了二三十步,有家小店,卖油盐杂货。老残出来买了两包兰花潮烟。趁便坐下,看柜台里边的人,约有五十多岁风景,就问他:“贵姓?”那人道:“姓王,就是本地人氏。你老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