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才乘乱聘娇妻 吴太守怜才主姻簿[第1页/共8页]

本来那吴太守是闽中一个名家,为人公允朴重。不爱那有“贝”字的“财”,只爱那无“贝”字的“才”。自畴前日准过状子,乡绅就有书来,贰心中已晓得是有原因的了。当下看过息词,昂首看了韩子文风采堂堂,已自有几分欢乐。便教:“唤那秀才上来。”韩子文跪到面前。太守道:“我看你一表人才,决不是久困风尘的。就是我招你为婿,也不枉了。你却如何轻聘了金家之女,本日又如何就肯等闲退婚?”那韩子文是个点头会心的人。他本等不做希冀了,不想着太守内心为他,便转了口道:“小生如何舍得退婚!前日初聘的时节,金声朝天设誓,尤恐怕不敷不信,复要金声写了亲笔婚约,张、李二生都是同议的。现在现有‘未曾许聘别人’句可证。受聘以后,又回却青丝发一缕,小生至今藏在身边,朝夕把玩,就如见我老婆普通。现在一旦要把萧郎做个路人对待,却如何甘心得过?程氏结姻,向来未曾见说。只为贫不敌富,以是无端生出是非。”说罢,便噙下泪来。刚好那吉帖、婚书、头发都在袖中,随即一并呈上。

却说那梁宗师是个不识笔墨的人,又且极贪,又且极要阿谀乡官及下属。前日考过杭、嘉、湖,无一人不骂他的,几近吃秀才们打了。曾编着几句标语道:“道前梁铺,中人姓富,出售生儒,不误主顾。”又有一个对道:“公子笑欣欣,喜弟喜兄都退学;童生愁惨惨,恨祖恨父不落第。”又把《四书》几语,做着几股道:“君子学道公则悦,小人学道尽信书。不学诗,不学礼,有父兄在,如之何其废之!诵其诗,读其书,虽善不尊,如之何其可也!”那韩子文是个穷儒,那有银子钻刺?十今后收回案来,只见公子财主都占前线了。你道那韩师愈的名字却在那边?恰是:“似‘王’无一竖,如‘川’却又眠。”曾有一首《黄莺儿》词,单道那三等的苦处:

一住数日,只见王婆走进门来,叫道:“官人在家么?”子文接着,问道:“姻事如何?”王婆道:“为着秀才官人,鞋子都走破了。方才问得一家。乃是县前许秀才的女儿,年纪十六岁。那秀才前年身故,娘子寡居在家里,家事虽不甚富,却也过得。提及秀才官人,到也有些肯了。只是说道:“我女儿嫁个读书人,尽也使得。但我们妇人家,又不晓得笔墨,目令提学要到台州岁考,待官人考了劣等。就出吉帖便是。’”子文自恃才高,思忖此事十有八九,对王婆道:“既如此说,便待考过议亲不迟。”当下买几杯白酒,请了王婆。自别去了。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发落已毕,只得萧冷落条,仍旧去处馆,见了仆人家及门生,都是面红耳热的,自发败兴。

写罢,三人都画了花押,付子文藏了。这也是子文见本身贫苦,作此不得已之防,不想他日果有误期之事,这是后话。

那韩子文虽是满腹文章,却不过家道消乏,在人家处馆,勉强糊口。以是年过二九,尚未有亲。一日遇着端阳节近,别了仆人家返来,住在家里了数日。俄然心中想道:“我现在也好议婚事了。据我胸中的学问,就是富朱紫家把女儿婚配,也不免屈了他。倒是如当代人谁肯?”又想了一回道:“是便是如许说,莫非与我一样的儒家,我也还对他的女儿不过?”当下开了拜匣,称出束修银伍钱,做个封筒封了。放在匣内,教书潼拿了跟着,信步走到王媒婆家里来。

姻缘本是宿世定,莫为炎凉轻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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