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痴公子狠使噪脾钱 贤丈人巧赚回头婿[第1页/共10页]

又叫张三翁来寻着公子,对他道:“老夫做媒不久,安知你就流落此中了!”公子道:“此中了,不幸世人还不容我!”张三翁道:“你本大师,为何反被乞儿欺负?我晓得你不是怕乞儿,只是怕见你家主。你主幸不遇着,如果遇着,送你到监狱中追起家钱来,你再无出头日子了。”公子道:“今走身无路,只得听天命,迟早是死,不得见你了。前日你做媒,嫁了我老婆出去,今不知好过日子否。”说罢大哭。张三翁道:“我正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老婆今为朱门主母,门庭贵盛,与你当初也差未几。今托我寻一个管后门的,我若荐了你去,你尽管晨昏启闭,再无别事。又不消自提,享着安乐茶饭,这可好么?”公子拜道“若得如此,是重生父母了。”张三翁道:“只要一件,他本来是你老婆,本日是你主母,必定羞提旧事。你切不成妄言猖獗,露了风声,就安身不牢了。”公子道:“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在天上,我得清算门下,免死沟壑,便为万幸了,还敢妄言甚么?”张三翁道:“既如此,你随我来,我帮衬你成事便了。”

公子被他们如此舞弄了数年,弄得囊中空虚,看看手里不能布施。统统仓房中庄舍内积下米粮,或时祟银利用;或时即发米代银,或时先在那边移银子用了,秋收还米。也就东扯西拽,不能快意。【ㄨ】公子要噪脾时,有些絷肘不利落。门客每见公子世业未曾动损,内心道:“这内里尽有大想头。”与贾、赵二人商讨定了,来见公子献策道:“有一妙着,公子再不要愁没银子用了。”公子正苦银子缺少,一闻此言,欣然起问:“有何奇策?”贾、赵等指手画脚道:“公子田连阡陌,地占半州,萍踪不到地点不知多少。这很多地步,大略多是有势之时,小民投献,大族馈送,原不尽用价银买的。就有些买的,也不过债利策画,谁折将来。或是户绝人穷,止剩得些跷田瘠地,只得收在户内,所值原未几的。以是现在荒凉的多,开垦的少。粗利没有,赋税要紧。这些东西留在后边,贻累不浅的。公子看来,不过是些土泥;小民得了,自家用力耕作,才方是有效的。公子若把这些作犒赏之费,不是土泥尽当银子用了?亦且自家省了赋税之累。”公子道:

当下公子上马回步,老的少的,多来马前拜谢,兼送公子。公子一发欢愉道

话说浙江温州府有一个公子姓姚,父亲是兵部尚书。丈人上官翁也是显宦。家世敷裕,堆集巨万。周匝百里以内,田圃水池、山林川薮,尽是姚氏之业。公子父母俱亡,并无兄弟,独主家政。妻上官氏,生来软默,不管外事,公子凡事凭着自性而行。自恃充足不足,豪奢成习。好来往这些淫朋狎友,把言语阿谀他,哄诱他,说是自古豪杰豪杰,必定不事出产,手腕慷慨,不以财物为心,居食为志,方是侠烈之士。公子少年心性,道此等是好言语,切切于心。见别人家算计利钱。较量出入孜孜作家的,便道肮脏小人,不敷指数的。又懒看诗书,不习举业,见了文墨之士,便头红面热,手足无措,厌憎不耐烦,远远走开。只要一班捷给风趣之人,利口便舌,胁肩谄笑,一日也少不得。又有一班猛勇骁悍之辈,揎拳舞袖,说强夸胜,自称豪杰,相见了便觉分外兴高,说话处脾胃多燥,行事时举步生风。是这两种人才与他说得话着。有了这两种人,便又去呼朋引类,你荐举我,我荐举你,贩子恶棍少年,多来倚草俯木,献技呈能,掇臀捧屁。公子要人称扬大量,非论好歹,一概收纳。一出一入,何止百来小我扶从他?那百来小我多吃着公子,还要大家安家,分到按月衣粮。公子皆千欢万喜,给派不吝,见他们拿得家去,内心方觉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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