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然前路如此凶恶，我们不如退回京都禀报陛下吧。”身后的羽林将士忙言道。
霍去病去淮南已有三五日了，卫长公主心中不免思念，恰从宫女口中闻得平阳侯世子曹襄入宫，便欢乐地去寻他。
曹襄拗不过她，终还是被她硬牵着进了椒房殿中。她的小手暖和又柔嫩，将他刻薄的手掌悄悄握着，瑟瑟秋风吹拂过他滚烫的耳根，后颈不由生出一层薄汗来。
“子夫要求陛下宽恕臣妾坦白之责。”卫子夫说着又向刘彻叩首。
刘彻思忖了很久，终做了定夺：“此事事关皇家面子，朕不能只听曹襄那孩子一面之词，还需问过皇姐。”
“母后。”卫长一进殿，便仓促松开紧握着曹襄的手，欠了欠向着正座上的卫子夫施礼。
“青弟……”身后的人俄然沉吟了一声，卫青的脚步落定。
刘彻猜疑地攒眉，转眼望着一旁也有些不测的卫青。
卫长却没有发觉到曹襄的羞赧，只感觉他的掌心潮湿滚烫，还觉得他是内心孔殷烦躁的。
“皇后今儿是如何了？常日里，朕与人议事，她向来都不会打搅的。”刘彻猜疑地望着出去通传的中常侍。
曹襄凝重地抬眸望着卫子夫，微红的眼眶，已出现了哑忍的泪光：“曹襄自知此事本不该由曹襄来讲，但公主是曹襄的母亲，做儿子的不能救母亲离开苦海，实在是大大的不孝。母亲她在汝阴……”
半夜时分，满天星子被隐在云层以后，月光悄悄地在这稠密的黑暗中扯开一个小口，银色的光芒洒在这田野孤零零的驿站。
说着，她悄悄抬手抚在曹襄的肩头，轻声叹了一句：“襄儿，你是长大了。”
正中主卧想必睡的就是中尉段宏，杀手用一根事前筹办好的铁丝弯成钩，戳破窗纸伸出来，将门栓勾起。
暮秋时银杏树染上一层金黄，铜铃般大小的果实挂满了枝头，宫婢们揣着细竹枝体例的篓子，三五成群地蹲在树下捡拾秋果。水池中的荷叶枯萎了，案上的秋菊却盛放空前。金色花朵沉甸甸得仿佛金丝线团，被栽种在陶土盆中摆得满园都是。与暮秋泛黄的枝头相接千里，远了望去层林尽染，一片平和。
“姐姐只说是本身碰伤的。”卫子夫答道。
刘彻揣摩了半晌，轻声道：“那皇姐如何说？”
最后，还是卫子夫先开了口：“时候不早了，你也归去吧。”
驿站的房檐下亮着三五盏灯火，灯油即将耗尽，火苗摇摆闪动。店小二趴在门前桌上，熟睡成了一滩烂泥，头顶烛台上的蜡烛被一阵风倒了，滚烫的热蜡滴在他的手背上，可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还是甜睡着。
沿途的宫女见神采仓促的卫长公主拉着面色游移的平阳侯世子一起阔步而过，均纷繁退到一边跪伏施礼。卫长顾不得回应，直拉着曹襄入了正殿。
“约莫是在卫青从龙城返来那次……”卫子夫微微抬首望了一眼身边的如有所思的卫青：“臣妾偶然中瞥见姐姐手腕上的淤青。”
“清冷殿是陛下的前殿，天然是要应循礼法。”卫子夫点头，又俯身向着刘彻行了一个大礼：“别的，子夫本日来是有事要要求陛下，还请陛下一会听了，千万莫要起火。”
“皇家颜面？”刘彻凝眉，转眼忘了一眼身边的卫青。
卫子夫抬开端来，凝睇着刘彻的眼睛：“臣妾此次来，是为了陛下的姐姐，平阳公主。”
说罢，他抬开端来望着众将士，抬手拜道：“只是苦了各位羽林兄弟，要陪段某到这阴曹地府走上一遭。”
“你心中莫要有甚么承担，这都是大家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