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逝在空旷青石板长道上。偌大的院落，现在只剩下我单独一人。
二哥对着修蓉女人嘲笑道：“女人见笑了，她小孩子家贪玩，在侯府又没有甚么熟谙的人，便就只想到了一个卫青了。”
他俄然蹲下身来，粗糙的手指悄悄第摁住我的下巴，把我一向低垂的头渐渐地抬起来，一双仿佛被扒开迷雾的澄净又锋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那他把你送给公主，究竟是安的甚么心？”
我仓猝跑出去，空旷的长街上没有半点人影，我举目四望，只见这里的院落围墙从内里看起来模样也都相差无几。
“李徒弟志向不俗，又身负才调，纵使到了京师之地，本宫信赖，也是毫不会减色，必是没有甚么好担忧的。”
“前院是主子们起居的处所，侯府皇亲贵胄，礼节纷繁，平日里来往的门客天然也是多的，闲暇之余，也要尽量少去前院走动。如果冲撞了朱紫，便不好了。”修蓉女人走在我们前边，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楚。
“先生客气了，请随我来吧。”
“鄙人明白。”二哥应道，回身来双手抚摩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阿鸾，你先在这安设一下，二哥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他倚在马厩之下，落日洒在他身上，为他青色的布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此时现在，我心中只想着要如何样见到阿青。
我不懂他说的意义，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不知如何答复。
“二哥你放心去便是。”我回声答道。
她语意缓缓，垂眼看我：“倒是你，李鸾。女子容色固然最为首要，但是作为我平阳侯府的舞姬，方才见你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冲弱之气。”
我点了点头。
他就是我的阿青。
我心中郁结，沉默着把几乎脱口而出的实话要回到肚子里去。
她看起来和阿青的年纪相仿，已经及笄之年，发髻倏梳理的精美得体，仿佛也是长年生于侯府，举手投足都带着恭歉之意，朝着我们欠了欠身子施礼道：“二位之事，就由修蓉来安排。”
我一怔，仓猝转过甚去，瞥见身后不远处，一身落拓长衫，单手挂着酒瓶的锦徒弟，醉意微醺的模样望着我。
“不懂。可听起来仿佛不是甚么功德，以是不想懂。”
“平阳侯府，虽是高门贵胄，但毕竟算不上是北斗之尊。李徒弟可知，本宫这府中教养的舞姬浩繁。可又有几人，是生来就堪匹瑚琏之器，有望常伴于万乘之尊？”
他慢悠悠地朝着我走过来，一身酒气垂垂地迫迩来，终究他在我的面前停下来，望着低着头的模样，久久才言语道：“方才阿谁把你带走的油头粉面的小子是你甚么人？”
修蓉女人指着一处未放被褥角落里的空位儿，对我说：“她们这时候都去练舞了，比来在排一只新舞。”
我们跟着修蓉女人又回到了侯府的后院，这里与前院都丽堂皇的气象比拟，活脱脱豆割成了两个天下。
“谁是阿青？”修蓉女人猜疑地转过身来望了我一眼，转念一想，不由笑道：“啊……想起来了，便是方才阿谁礼服烈马的卫姐姐家的兄弟吧。如何你们如此熟谙？”
“只是不杞人忧天。”
“卫家的人都是懂礼数的，你与他们靠近些也是好的。只是总讲究个男女有别，女人还是慎重些好。”修蓉女人姐轻声道。
这条路仿佛俄然间被拉长了，我望着那绝顶，仿佛那就是我要奔赴的归宿。
“本宫还要去陪侯爷，你们的事情，修蓉自会安排的。”平阳公主轻声说罢，便缓缓地轻移莲步，屋外候着的家仆仓猝簇拥跟上，恭敬地鞠着身子，跟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