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甚么意义?”短发凤眼的女子娇声惊问,程以哲却置若罔闻,白慕华忙笑道,“这是梅杜莎最有特性的节目了!”

歌声渐入幽渺,那人仰首凝立,缓缓回身,胡蝶面具飘但是落。

程以哲一呆,正欲开口,面前蓦地黑了,厅中灯光俱暗。

每晚歌舞结束以后,便是彻夜狂欢的舞会。当晚登台的五位美人,将遴选本身的舞伴领衔步入舞池。男士们若但愿被谁挑中,就买下代表她那一色的玫瑰放在桌上,美人便会到你跟前来,至于能不能被挑中,就看你的魅力了。

竟是个日本人,全场静了半晌,随即相顾哗然。

说话间,佳宾高朋鱼贯而至,各自落座。大厅里水晶吊灯垂垂暗下去,乐池里音乐变更,起先的舒缓婉转换作靡靡的瑰丽之音。两名女伴都是新派女子,谈笑间并不扭捏,倒是程以哲心不在焉,令他身边短发凤眼的娇小女子非常不悦。

近山腰处,道旁停满各式豪华轿车,几近将路口堵塞。高且纤细的铁花围栏后,大片常绿灌木修剪出小巧花式,乳白大理石砌出罗马式喷泉,婉转乐声自那水晶大门以内传出。

四名白俄女郎各推一辆花车自舞台两侧出来,穿一色的高衩旗袍,苗条大腿乌黑晃眼。花车上别离是粉、白、黄、红四种色彩的玫瑰绢花,与旋梯上四名女子鬓角的玫瑰色彩相对应,至此,每晚最癫狂的飞腾时分到临。

一时候艳惊四座,竟有人忘情般站起,欲掠取那面纱。

舞台上金色幕布缓缓升起,厅中灯光俱暗,乐池中响起西塔琴和塔布纳鼓的声音,台上金红粲然的穹门敞开,铃声如雨,纱丽飘荡,十二名印度舞娘踩了跃动节拍,跳起脚铃舞。当中一名领舞者,穿火红纱丽,面纱缀满金珠,腰身曼妙如灵蛇,露在内里的一双眼睛傲视生辉,带出异域风情无穷。程以哲目不转睛地盯了那舞娘,心口怦怦急跳,恨不得立时摘了她面纱,一窥究竟。

程以哲毫无反应,不等酒保上前替代杯盏,端起未洒尽的半杯残酒就喝。

“薛四公子!”身侧女伴脱口惊呼,两女欣喜不已。

长谷川,不是薛晋铭。

梅杜莎俱乐部向来只欢迎熟谙常客,普通人纵是腰缠万贯,若没有常客举荐也一样被拒之门外。程家家声笃严,也并非数一数二的大富之家,倒是与运营纸业的白家有姑表之亲。白家几近把持城中纸业,比之程氏家业又豪阔很多。酒保认得白慕华,恭然欠身领了四人入内。

才子懒回眸,全场俱寂。

只听咣当一声,程以哲碰翻酒瓶,连带打翻桌上酒杯。艳红香槟洒上乌黑桌布,几近泼上身侧女伴的粉色蕾丝长裙,惊得那女子娇嗔连连。白慕华忙打圆场笑道:“赤色罗裙翻酒污,固然是风骚事,以哲你也太不谨慎了!”

这幕凄婉歌剧中,爱上美国军官的日本女子,日夜等待恋人返来,却等来无情被弃的结局,终究引刀他杀。悲剧来临之前,她曾了望恋人拜别的港口,满怀等候与和顺,吟唱出 Un bel di vedremo(《最阴沉的一天 》)“Un bel di vedremo…I nomi che mi dava al suo venire. Tutto questo avverrà, te lo prometto. Tienti la tua paura. Io con sicura fede lo aspetto.”(他和顺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终究实现他曾经的信誉。是的,这一天必然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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