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生硬着身材，渐渐地，一步一步上前。
只见青色宫装的女子紧紧抱着大红嫁衣的少女，青色衣摆与红色衣摆逶迤一地，似是青草之上簇簇一束花，随风摇摆。
黎青鸾只觉眼眶热了一热，她道：“走，阿窈。我们去找大夫，我们一起回南齐，我们回家……”
是重生以后的一句“给姑奶奶停止”，是被算计以后两人的再见，是傲气的一句“我黎家皇女从不受人威胁”，是繁华长安街之上的一句“买纸钱”，是临别时的一声“三皇姐。”
看着禁卫军，钰王神采沉沉。
黎青鸾抱着黎窈窕虽是看不清神采，但任谁也不会给黎青鸾套上殛毙南齐公主的罪名，但钰王还恰好就套上去了，还套得有理有据。
“是么？”冷冷的女声传来。
因着皇宫之大，两人分开寻觅黎青鸾，说好找到以后再汇合，可不过就一会儿，一会儿罢了……
“你问我……没事吧？”腥甜的血再次涌上来，黎窈窕倒是连咽下去的力量都没有了，任由血从她唇角缓缓流出，染红了黎青鸾的青色宫装。
世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亦是一袭紫袍之人不知从那边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笑意却不抵眼底。
“六皇弟？”钰王眯起眼睛，“你不该在皇陵吗？”
黎青鸾却发觉本身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抱着她跪倒在地。
黎青鸾还记得两分缘分之始——万蛇窟的援救。
“快！冷宫有刺客！”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拥而上的禁卫军。
钰王一袭紫袍，从禁卫军当中走出，可谓意气风发，他看到了黎青鸾抱着黎窈窕，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命令：“来人！承祥公主刺杀南齐公主，给本王拿下！”
谢霁微微一笑，拍鼓掌。
“犯人？那里来的犯人？皇兄怕不是胡涂了。”谢霁挑眉。
黎青鸾不顾统统地迎上前，接住了黎窈窕。
“皇姐……别去……”她生生咽下喉咙的腥甜，还是笑着，“让我好都雅看你。”
她的阿窈啊……
黎窈窕却被她抱得好好的，没有沾上一丝灰尘。
“我晓得的，你就是皇姐。”她眼中带着滑头，“只要三皇姐会……”她话语一顿，吐出了一口鲜血，却还是接着道：“会……会叫我阿窈。”
她抱着她站起家，可竟是踉跄了一下，又跪倒在地。
世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了那身姿轻巧的少女挡在了浑身是血的女子身前。
黎窈窕摇了点头：“皇姐，还记得……我们在……万蛇窟……”
“那又如何？”钰王面不改色道，“本日大婚，人手不敷，只能调冷宫的了。”
“劳皇兄挂念。”谢霁面上的笑不似平常那般涣散，现在带着三分肃杀，“我已经叨教了父皇，不必守在皇陵。”
她下认识低头，只见少女唇角沾着鲜血，倒是笑得格外光辉：“你是皇姐，对不对？”
春花赶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她双目瞪大，竟是站在原地转动不得。
“既然如此，那六皇弟又何需来禁止本王缉拿犯人？”钰王看向黎青鸾。
“南齐公主倒在承祥公主身边，不是承祥公主动的手，又能是谁呢？”钰王睁着眼睛说瞎话，倒置吵嘴。
“皇姐，还是……你之前那张脸……都雅些……”她面上挂着笑意，但眼底倒是泪，“你这张脸……我认不出了……”
黎青鸾低下头，脸颊贴在了少女冰冷的额头上。
平生轻巧娇俏的少女穿戴红嫁衣永久睡着了。
“我们回家，回家你就认得了。”黎青鸾唇色惨白。
“记得，如何会忘呢？”黎青鸾想起畴昔，唇边也闪现一点笑，可那笑落在眼底倒是无穷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