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白羽尊都不晓得,弦歌命陨后,还会有甚么惩罚等她?是秉承修离墨生生世世还债的运气,亦或是下十八层天国受痛苦?
修离墨没跟她多加胶葛,本身尚未沐浴,穿了一天的衣裳不免沾了灰尘,这会儿又大汗淋漓,不想让她黏了他的汗水,弄得一身脏。
“不累。”弦歌摇了点头,眼角的笑意未散。
为人母,谨慎翼翼地护着它,吃尽了苦头,她多想产部属于他们的孩子,却不得不残暴地用他们的孩子祭仙术。
落空孩子,她比谁都痛,那种骨肉剥离的痛,就像灵魂从身材里剥了出来。
这一世,她护了他,又岂会让他蒙受天谴,生生世世再受循环之苦?
如果她不晓得本相还好,偏生让她晓得了,那她就不会坐视不睬。
如果能缓一缓,他一定会出事,而他们的孩子,说不定能活着,在她身后,还能留在他身边替她保护他。
约莫是念她替人受过,天道没有残暴地马上取了她的性命。
可若相守的代价是让他付出世命,她不肯。
量阴昭医术再高超,也瞧不出被白羽尊抹去的脉象。
“那你先歇息,我去沐浴。偿”
但她开初修炼诚恳幻诀,并不晓得反噬的成果是落空孩子,若早晓得,她该先生下孩子的,可当时刚晓得此事,她思路混乱,恍恍忽惚,一心想着替他渡劫,怕晚了就来不及了,以是没能顾及到腹中的胎儿。
“你待会儿还要措置奏折?”弦歌敛了笑,直直对上他的眼。
将弦歌抱到床上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累了么?”
当时修离墨在攻打月漠国,战捷几次,杀红了双眼,并不知他的女人替他接受了剥筋抽骨之痛,最让她绝望的是心灵的煎熬,身材刻苦她不怕,就怕她支出了统统代价,最后他也没能胜利,反倒叫魔灵腐蚀了神智,魂飞魄散于茫茫六合间。
待修离墨一统了四国后,她的命也要陨在那一日,也就是她昏迷在夏川国金銮殿那日,三魂七魄冲体而出,心中的执念却让她体内余了一魂一魄,不然就是白羽尊赶到也回天乏术。
因这启事,鲜有仙神修炼此法,若非逼不得已,白玉尊怎会将此法给了弦歌?
修离墨如果晓得她做了这些事,会不会恨她?怨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此法对神仙无用,断不成散去神仙的仙法,虽对妖魔是极其短长的克星,可为神者,谁情愿摧辱身份,接收妖魔的魔力?
照着诚恳幻诀心经修炼,日夜在佛前诵经超度亡魂,天道降在他身上的谴罚,日久天长,悉数被她接收到身上,直至替他散尽身上的罪孽为止。
现在主佛未归,诸神也尚未复苏,可循环之道和十八层天国自始至终都没有随神界的灭亡而消逝在六合间,不然这万千年来,天下没有是非公道,难道乱了套?
修离墨这平生杀孽太重,天道对他的奖惩岂会是单单要了弦歌之命?
弦歌追悔莫及,余糊口在痛苦中,日夜诵经超度时,亦为她的孩儿祷告,但愿来生脱生到好家庭,别再赶上她如许不负任务的母亲!
她不敢说,怕赌不起。
昏倒一个月,她体内只要一魂一魄,一息尚存,保尸身不坏。
最后的生命光阴,她不想跟他再有隔阂,欠阿谁孩子的罪,她一并还了就是。
她爱他,又怎会让他刻苦?
生生世世循环,都是绝煞之命,孤苦冷薄,无欲无爱,直至还清罪孽血债。
可白羽尊说过,她当时的身子,若埋头保养,加上他的仙药滋补,产下麟儿不是难事。
她身子孱羸,是因为她日日修炼诚恳幻诀,接收了亡魂对修离墨的怨怒,身子骨一日差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