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八只鸡鸭[第1页/共2页]

陈敷撩开车帘往外看。

“放你娘的屁!”

这寒冬腊月的,显金看到陈敷头上在冒烟。

有点玄色诙谐...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家娘还活着的时候,你如何不报?

显金低头,看王女人单裤湿透,被雪风一吹,布料紧贴皮肉,双腿瑟瑟颤栗。

王大、王二对视一眼,脸胖点的王大咬了后槽牙,“甚么意义?俺儿子还要读书科考!他姑姑不能当下人!”

这个‘行不’是在问陈敷,很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味。

陈敷也看到了,怒不成遏,“放屁!的确放屁!是你妹子又如何?人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她是犯了甚么了不起的大错,至于这么各式搓磨?”

显金正欲说话,却听半躺着、神采惨白的王娘子惨笑一声,“俺这不算啥,挨两顿打就完了。乡里王五娘才惨,先被爹娘嫁个六十老头,得了两匹布,给她弟弟裁了两身衣裳去考院试,厥后老头死了,又被她爹娘嫁给那老头的盲眼侄子,此次得了两只鸡、六只鸭,鸡鸭被当作学费给了弟弟的夫子...咳咳...我们村里厥后就叫她弟弟‘六只鸭秀才公’...”

原觉得遭虐打的女人是个软柿子。现在看来,倒是个硬茬子。

“...艾娘说,世道对女子非常艰巨,陈家是母亲当家,夙来公道公道,对家中主子丫环也从未有过吵架苛责,我竟不知我陈家收买原材的庄头里竟也有如此荒唐的事?”

庄头“哎呀”一声,“陈三爷是位菩萨,王大、王二你们来给陈三爷好好磕个脑袋,把稻草放下,归去过后好好对妹子,行不?”

“那好!我们陈记毫不买这类人家打理的稻草!”

实在这个政策,对女性是庇护,起码主家发给女性的月例银子,女性可自在安排,本家不成强取豪夺,女性乃至能挂靠主家购置恒产和私房。

显金正欲说话,却听陈敷气得声音变形,语气高亢,“家务事?”

陈敷身后响起声音。

显金拳头硬了。

良民不为奴,为奴者后嗣永无科考资格。

王家妹子抹把眼,泪水是咸的,腌着脸上的伤口有点痛,“王老迈,我奉告你,既有人拿钱救我,你就识相地收了钱滚蛋!你要断我活路,我归去就跳井!我叫你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一个铜板都拿不到,反倒要出一床席子裹我去乱葬岗!”

籍还是良籍,除却先付予本家的银钱,还需每月给呼应报酬。

显金先是怔忡,随后便笑起来。

陈敷拂袖,“让他们把稻草抬归去!我们不要!”

陈敷摇点头,头上的热气跟着动。

娘死,爹不管了,才敢从欺负一个小女人。

家暴,就不算暴力了?

显金笑不出来。

可真是太短长了!

庄头一副和稀泥的模样,“哎呀哎呀!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家务事,家务事!”

显金态度变得倔强,“丁桥的‘三粒寸’、章渡的‘莲塘早’都是后起之秀,收谁的不是收?在这泾县,我们陈家要收稻草,我还不信摔了你的碗,端不到别人的锅!”

“多少钱?”

显金一边问,一边从周二狗手里接了裹稻草的麻布披到王娘子身上,“你们要多少钱才情愿放妹子走?”

陈家真不来安吴收草,他得饿死!

庄头有点慌了。

见陈敷发怒,庄头赶快拉了把陈敷衣角,终究低声解释,“…不是一个娘生的,两个哥哥是死了的原配生的,后娘死了,两个哥哥就开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偏生这妹子是个倔气的,从不晓得低头的,惹毛了还跟两个哥哥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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