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冰河破开,春水融了江干,因而春花盛开,九州同艳。
长孙炽却没有持续说话,只半晌后又叫了一声,
夜色还深,篝火熊熊,那些兵士在火边收回鼾声和梦话。
“有一首我最喜好的,我念给你听。”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六合合,乃敢与君绝。”
背后是浩大星空和班驳疆场。
“之前徒弟喝醉了总爱念一些我听不懂的诗,可从我跟你一起下山以后,我就俄然懂了那些诗的含义。”
长孙炽渐渐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眼睛,那双虎魄色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醉意,却非常当真的盯着她,低声要求,
“太虚山顶,墓碑残棋之前,我第一目睹到你,就甚是欢乐。”
风带着血和黄沙的味道卷起他们的大红衣袂,金线绣成的炽微花哗啦啦交叉在一起。
夏拂袖怔怔的呆了半晌,才又回神般的挂上笑容。
影象里哪个风骚俶傥冠盖京华的少年,曾在锦带河悠悠画舫之上,喝着酒,望着夜空,放肆而又满怀等候的念了这同一阙词。
夏拂袖说,
夏拂袖从愣怔中回过神,腔调可贵和顺的悄悄应了一声,
“拂袖。”
夏拂袖抱着酒坛坐在那边,看着阿谁红衣苗条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又拎了一坛酒,喝一口又对着天空大喊起来,
夏拂袖笑起来,从肩膀上拿下他的手,牵在一起,
“我爱你。”
长孙炽怔怔的看着她。
篝火熊熊燃烧着。
话音未落,天子顺着她的手反拉住她,将她一把拥住了。
“嗯?”
“不管你是李炽,李玉笛,长孙炽,皇室天子,我都爱你啊。”
夏拂袖看着阿谁身影,不知为何垂垂散去了脸上笑容。
天亮便要破裂消逝的梦境。
而长孙炽又喝了一口酒,他站在空旷无垠的背景里,矗立的侧面被篝火映照,就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他们在这夜色疆场上相互拥抱,相互亲吻,不肯有半晌的分开,密切又缠绵得仿佛这是一场梦境。
“拂袖。”
“拂袖。”
“诶。”
除了现在,他们手里甚么都没有。
这平生再不会有比这更斑斓的景色了。
“你仿佛喝醉――”
“拂袖。”
他紧紧的抱着她,把脸埋入她和婉的长发里,哑声道,
“我也爱你啊。”
影象里那满河摇摆的银河,现在都化作面前人看着他时,眸中星星点点的笑。
她抬手摸了摸,举着那一点湿迹放到面前,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才放动手,悄悄地,摸索般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抚普通的和顺力度,一如她现在的声音,梦话般动听,
天空中星子密布,银河都清楚可见。
“唔,你说啊。”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紧紧拥抱了好久,才低低道,
夏拂袖不知为何俄然就红了眼眶,一滴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
“父皇母后!你们瞥见了吗?!我娶到了我喜好的女人!她叫夏拂袖!你们要记得永久保佑她!让她安然喜乐!白头无忧!”
她拎着酒坛走上前去,拉住了抱着酒坛踉踉跄跄的长孙炽,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爱你。”
“如何了?”
长孙炽悠长而沉默的看着夏拂袖,好久后,他终究低头俯身,悄悄将吻印在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