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南鹰眉头一挑：“是指须卜骨都侯吗？”
马岱目光一扫四周，见诸多匈奴人远远围观，颇多讽刺之意，不由大怒道：“好笑吗？老子白日兵戈受伤，早晨还被强令巡夜，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们说甚么？”南鹰心中一动，暗中打脱手势，令全队人再次放缓法度。
“你……”须卜骨都侯明显又怒又气，却又无言以对，空自喘了几下粗气，俄然嘲笑起来：“你还晓得南鹰是呼厨泉一方的背景？那么现在呼厨泉的马队间隔此地不敷一百五十里，正星夜来援！你令本王当即攻打，一旦呼厨泉马队半途赶至，与南鹰前后夹攻，本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哦？张将军之言，倒也不无事理！”那冯先生沉吟道：“那么，依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南鹰冷眼看去，模糊见到数十步外有五六个紧紧相邻的匈奴军帐，间隔与别处的匈奴营帐大不不异，明显是为了保障其独立性与隐密性。以一处军帐可容八人而计，即便人数减半，这群汉人起码也有二三十人之众。看来必须调集全数人手潜来此处，只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便有机遇在巡夜守军发觉之前将这群汉人全数节制……
“大将军请看！”马岱俄然间脚下法度微缓，口中抬高声音道：“左火线，便是那些汉人藏身的营帐了！”
南鹰这一惊非同小可。世人都道须卜骨都侯与羌渠之争是内部争端，本来竟有幕后黑手策划鞭策，连呼厨泉兄弟对此都毫无所察。
“哼！你说得轻巧！”一个细弱的声音操着生涩的汉语道：“本王狂攻整日，已然死伤惨痛，如何还不足力强袭？何况，夜战非我匈奴所长，敌军又依城寨死守，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恰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难道自取灭亡？”
“冯先生，你曲解了！”须卜骨都侯较着是服软了，他苦笑道：“本王已经说过，不是不肯动兵，而是呼厨泉兄弟最迟明日中午便会兵至，本王如果孔殷之间攻不下南鹰，必遭大败！”
南鹰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进入到“安好”的空灵之境，同时功聚双耳，立时将单于大帐内的风吹草动尽收耳中。
“环境是如许的吗？”那汉人故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单于一向雪藏了五千精兵迟迟没有策动，本人之前只当是要明日一战克敌。现在看来，您只怕是想用这支兵马以逸待劳，一举毁灭呼厨泉兄弟的怠倦之师吧……单于真是好算计！”
“你到底在惊骇甚么？”那冯先生不耐道：“无妨直言！”
南鹰隐身于那间军帐的背工夫暗处，锋利的目光敏捷扫过十余步以外单于大帐，很快便锁定了一处紧贴大帐的木制水槽。那木槽与平常饮马之槽差异，不但广风雅正，且做工讲究，乃至还缀了一圈布帛，明显是为了专门供应单于大帐的饮水之用，恰是再合适不过的藏身之所。
“本人当然体味！”那冯先生俄然收回连续串阴嘲笑声，然后才慢条斯理道：“以是，本人才要求单于彻夜便要建议守势……夜色当中，贵部冒充乌丸人仿佛也没有那么困难！”
南鹰听得微讶，固然南匈奴一向亲汉，受汉化极重，贵族当中精通汉语的大有人在，但是这位须卜骨都侯不但口称本王，且引经论典，对于汉人兵法亦有浏览，绝非等闲粗暴胡人魁首可比。
南鹰固然听不懂匈奴话，却听得马云萝在耳边悄悄道：“拿火把！”心中立时敞亮，更是不由为马岱的急智叫绝，仓猝口中收回“哦哦”之声，借机向着间隔单于大帐比来的一个营帐行去……每个营帐的一侧，都安排着斜插火把的木架，这是靠近营帐的绝佳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