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嫣把湿发拢过来,看着他拎起水壶,把滚烫的水和井水在大木桶里掺好。
渔嫣在前面顿脚,愤怒地诘责。
御璃骁和渔嫣睡到日上三竿,这是之前向来没有过的状况。
“真的呀?”
晨瑶此时才渐渐地从树后绕出来,回身往前走。小石子铺成的路,透过绣花鞋薄薄的鞋底硌在脚内心,一向痛进心中。
池城多水,这衙门后花圃就有四只泉眼,清澈晶莹的泉水汩汩外冒,分四股流向同一方小塘,小塘水极深,偶见有鱼儿冒出来吐些泡泡,塘边有高高的木雕栏围着,只开一方小门,有划子埠,供婢女们取水洗衣。
渔嫣紧抱着膝,偏着头,轻咬着唇,眼睛斜斜地瞟上来。
“夫人不要悲伤,去园子里散散心吧。”婢女又返来,扶着晨瑶绷得太紧的手臂,小声劝她。
门终究缓缓翻开了,阳光从门里投出来,笼在那两个方才起来的人身上。傅总管从速一挥手,让婢女们出来伺侯。
渔嫣痛得一抖,从速掩住了嘴,这弹下来的力道,是想让她的嘴变成猪嘴巴么?
渔嫣转头,幽幽地说一句:“女子当矜持。”
御璃骁微微拧眉,他误了议事的时候,心中暗恼,可又怨不得别人,只把这怨气微微地往渔嫣身上泼。
“是啊,别再获咎我。”渔嫣冷冷扫他一眼,回身进屋。
园子里桃树多,风摇落花瓣,纷繁扬扬落进水中,成了一溪桃花水,再一起流进那方小塘中。
“等会儿让晨瑶过来给你把评脉。”御璃骁扭头看她一眼,本身系好了腰带,拔腿就走。
“随她吧,她就是这古怪性子。”晨瑶晓得,这是夜明月在向她使性子,不肯听她的话罢了。夜明月倒好说,她有掌控能拉返来,乃至能够好好操纵,必然不让渔嫣好过。
“哦,另一个,明月夫人说她没空做,不肯做。”傅总管又说。
傅总管眸子子咕噜一转,肉肉的下巴颤了几下,大步过来,抱着拳就说:“恭贺女人了,王妃之位,只怕很快就要还给女人了。”
“还要我帮你沐浴净身吗?”他低眼看来,嘶哑地问。
渔嫣乖乖地坐下来。
她的念恩念安还没返来,她不想晨瑶给她评脉,她还被人下了水银毒,她还满肚子的疑问,她的胎记越长越红,他甚么也没管,竟然还说她找要这个要阿谁!
“坐好。”
渔嫣一溜快跑追出来,就在院子里拉住了他的袖子,抬头让他看,“你先别走,你看看我这胎记……”
晨瑶盯着她看了会儿和,小声问:“素简,你想获得王爷的宠嬖吗?”
渔嫣从窗口往外看,他明显是御天祁的人,却能跟着御璃骁一同撤出都城,到了这里。那么说,这傅总管实在也是御璃骁的人吧?
晨瑶看她一眼,低头浅笑,沉默不语。
“你晓得甚么?傅总管,白城安,他们都是王爷的人。之前宫里的动静满是他们传出来的,现在宫里另有人。”叶素简撇撇嘴角,小声说。
情能让人欢愉,也能让人脆弱。
渔嫣捂住额角,秀眉紧蹙。
这才叫男人,叫力量!
她眼神微微一闪,冲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立即借口去拿些生果糕点来,仓促出了园子。
“是的,渔嫣女人之前就穿王爷的衣裳,昨早晨更是把王爷的锦袍弄得脏死了,我早上才洗过,有桐油,另有洗头的莲叶薄荷膏,泥巴都弄到袖子上了,王爷也不嫌弃,把她抱回房了呢。”
“夫人。”二人看到了晨瑶,从速过来存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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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璃骁内心微微感喟,他能在滚滚黄沙里挥刀斩杀,能在万千美色里淡然走过,如何就在渔嫣这里绊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