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讽刺呐。

她想错了,若他真的出了事,她不会弄死上头的那位,更不会去寻他的骸骨。她只会与他一起分开,分开这没有任何牵挂的人间。

“丹胭,本宫的身子,本宫是晓得的。”

柳长妤缓缓地笑了。她想说“愿”,可太多痛苦压抑,朱唇爬动却吐不出半字。

只是这日子久了,娘娘再也笑不起来了,或许是晓得她再也走不出这长秋宫,她的平生都将在这宫中度过了,即便是死去,也要葬在这皇陵里。

柳皇后抬手掩着朱唇,禁不住连咳了好几下,身边宫女丹胭搀着她的身子,手拂在她背上,为她顺着气。

丹胭跟在柳皇后身边最久,她微微感喟劝道:“娘娘您只要二十五啊,却大好芳华都耗在这宫中了。”

柳皇后将药碗推开,“这药太苦了。”

诞下小殿下?

丹胭想到英勇神武的秦将军,忙不迭又安抚道:“秦大人武力不凡,定不会有事情的。”

秦越他,死了。

是其他宫里的妃嫔们?

是太后娘娘?

但是事与愿违,那日过后,还未等她想出体例,她就病倒了。日日咳嗽不止,令她身子破败不堪,连长秋宫这宫门都迈不出去,更别提靠近那人了。

柳皇后神情有些怠倦,将身子微微靠在丹胭的手臂上,她又道:“贤妃喜着宠他,本宫乐定见之,如果能将这皇宫掀了,本宫才欢畅呢。”

入宫之前,秦将军与汾阳王府常有来往,天然与娘娘干系也好,能算上她半个哥哥。入宫后,娘娘与汾阳王府干系分裂,幸亏有秦将军在,为娘娘添了分助力。

丹胭又悄悄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奴婢早已知会了那头,若得了动静便来长秋宫传禀,娘娘无需担忧。”

这小瘦子可真是贤妃那心黑的好儿子!

等着她赐贤妃一死吗?

在她身后,青瓦玉石堆砌而成的宫殿和宫墙,无一不闪现出皇家该有的气度。屋檐上还趴着走兽,堪堪将日头折射,兽身所泛着的金光与层叠的高墙遥遥相对。

这九年来,她跟在娘娘身边,见她笑的最多的时候,便是在宫中赶上秦将军。两人虽谈得不过三两句,可娘娘的笑容却比一年当中在宫中攒下的还要多。

柳皇后勾唇淡淡一笑,眼中多了分庞大道:“本宫在殿内呆的光阴太久,应得出来逛逛。九年了,本宫还未这般细心瞧太长秋宫,这宫殿不愧是陛下亲身遴选的,风景自是不普通。”

“娘娘!”

她真是觉着魏源过分好笑了,大皇子的亲生娘亲都还未死呢,就巴巴抱到她长秋宫来了,这算甚么?

她不敢再持续想下去了,只低着头默不出声。半晌后顺着柳皇后的意义,继而道:“大皇子殿下这段日子,都是贤妃娘娘照看着,娘娘省去了大半心神呢。娘娘宽了心,这病就大好了一半了。”

柳皇后忽而目光闪动,她立起家,唇角笑意深深,似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她语气森森道:“本宫不奇怪,贤妃她再得宠,这后宫内她毕竟斗不过本宫。九年了,她就从未赢过!生了个小瘦子又如何,大皇子那性子搅合的后宫不得安宁,本宫才没心机生个那样的儿子。”

报信的宫女说到最后已是放声痛哭。

唯有一次,她见陛下进了阁房,许是想与娘娘寝息,企图逼迫她,被娘娘撕咬着给摆脱了。那次以后,陛下大发雷霆,禁了娘娘两个月的足,自此再不踏入长秋宫。

丹胭看着心疼不已,“娘娘,您病未好,还是卧榻好生歇歇吧。这外头日头大,保不齐病还未病愈就更加严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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