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嫣手一颤,几乎将筷子落在了地上。高询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递回桌上的筷子,温声道:“谨慎一些。”

一行人一进门,店里头的掌柜便迎了上来,堆栈不大,面前的老板却笑得非常浑厚热忱。

缓缓行驶的车前,高询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圈在她的腰上,将身边之人紧紧监禁在了怀中。

农妇部下不断,昂首回声。面前人穿着朴实,瞧上去倒是朗眉星目,不像这村里头的人,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恍着神点点头,便听背面那三人似已喝上了头,又扬开声说了起来:

她微阖了阖眸,高询瞥了一眼,半扬起嘴角,调侃道:“如何,是在策画着如何脱身呢,还是又在思念故交了。”

心内不自禁地一颤,白桑仍置若罔闻地偏开视野,沉默不语。

“叶先生,这几日为何都是殿下驾车呢?”

她微微俯身伸谢,留下挺直的背影,再次驾着马车缓缓拜别。

此处是个不大繁华的一个小县城,街上小贩零零散散,行人三三两两。此光阴头还未落尽,街两旁的住户便都已纷繁关了门收了摊。高询驾着马车一起寻着,直至快走尽了一条街,才将将算是找到了一处还未打烊的堆栈。

一起未有其他停歇,将至日落时分,马车缓缓驶进了邻近的上郡县。

“不远,常日里头我走着去,也只消个把时候就到了。”

“瞎扯甚么呢,他们都说皇后是在攻城那夜趁乱逃出了宫。”

“公子,明日但是要一早出发?”

“好叻。”

她这般想着,内心愈是忧愁。

“彻夜啊,你也好好跟着老夫我睡吧。”

两人行动似是密切,模样倒是疏离的很。

先前受战乱殃及,各家各户已是荒了很多地。现在才刚入了夏,又是连续几日的艳阳天。再这般下去,老天不降雨,地里的这些庄稼可都要晒死了,到时候颗粒无收,怕是连上交官府的都不敷,更别提自家能留些吃食了。

本日还是日头闷热,地里头忙作的农妇昂首望望这万里无云的天,便是禁不住的长叹短叹。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在一片地步间显得格外寥寂而单调。

“哎,现在这世道,但是愈发的不承平了。”

“啪!”

“前皇后?不传闻早已死在宫中了么。”

“欸,传闻本日卢县令和那新来的县丞大人又在堂上闹起来了。”

“叶某老咯,”叶子凉放下车帘,点头笑叹:“有些事还是要殿下亲身来。”

宜州虎头山脚下,是一个温馨的小山村。村里头火食稀少,民风浑厚,村民们每天勤勤奋恳守着官家的几亩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多谢大娘。”

“客长,打尖还是住店?”

高询愣了一愣,僵在嘴边的笑渐收了起来,转声问道:“大娘,这儿如果到县城,大抵要走多久?”

掌柜的笑着回声,便号召着他们先在桌前坐下。高询抬起眼四周扫了一圈,虽是晚膳时分,店里头用饭的人却未几。撤除他们几人,便仅剩前面一桌,坐着三名中年男人,喝着小酒,似是正聊得努力:

“三间偏房,再上一桌小菜。”高询不假思考地回声,摸了摸肚子,微动了动喉咙,又添了句:“多加碗,两碗米饭。”

“沿着中间那条大道走下去就是了。”

“不急,先在此地歇息一日吧。”

看着她怔怔的神采,高询嘴边笑意不减,语气却冰冷地将那风里的暖意都散的消逝殆尽:“陆白桑,你最好别想着逃脱。”

身先人紧紧环着本身,熟谙的腔调贴在耳边轻语。本来那温润的笑,仍被深深切在心底。现在只稍松了神,影象便如大水般全然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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