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缓缓抬手,一名小将忙策马快奔至城下前去叫阵,城楼上却半响都没有动静。
喊话间,她已带着青兵不顾统统向寨门冲去。
“那可不,和别的男人搞,还能让简文达心甘甘心认下野种,这娘们不简朴,哈哈,不简朴啊!”
罄冉听简震雄又骂,只觉内心难受非常,低咒一声。
落日垂垂沉下,火把还是扑灭,在寨楼上连绵成龙,但是这座孤寨却已换了国主。抬手抚摩过被染成暗红的青石寨墙,罄冉长长的叹了口气。
“奶奶的,跟老子冲出去夺回公子!”
蔺琦墨余光望去,但见罄冉手中寒剑一剑快似一剑,一招接一招卷起来的剑气渐渐成团,吼怒着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攻向涌着的麟军,竟是所向披靡!
罄冉瞥了眼悠哉悠哉坐在顿时的蔺琦墨,勾起唇角,靠近他:“那人就是简震雄?”
罄冉蹙眉,望着蔺琦墨微躬的腰脊,内心伤涩难抑,翻身上马,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无言得望着他跪倒的背影。
“简文达这孙子当的,哈哈,也不知那野种叫爹,简文达是啥感受?”
罄冉侧目看向蔺琦墨,他身影不动,顿时坐姿并不端方,姿势有些漫不经心,却仍然静如狡兔般彰显着独占的大将风采。
他眉宇蹙起,再次上前,伸手便要去接蔺琦茹抱着的灵位,“姐,你这是做甚么,你先听我说……”
“带下去,每日只送水,给我饿他三日!”
蔺琦墨整了神情,上前接过黑伯手中的香,扑灭,恭恭敬敬得插在了黑伯抱着的香坛中。
罄冉正低头把玩着剑穗,却闻一阵鼓噪传来,她仓猝昂首,正见寨门敞开,一人一骑冲了出来,前面呼啦啦得忙跟出一队麟兵来。
蔺琦茹声音渐哽,微微点头,再问,“庄宗贞元二十年,庄宗天子病危,是谁临危受命,领着不敷百人的敢死家奴,万里护送终迎徽帝入京克承大统,从而击败萧后篡权的?”
“是我们的祖叔父,蔺远山。”
“简震雄,你个野种,你爹是哪个啊?”
自小痛失亲人,他和蔺琦茹是蔺家仅存的血脉,自是亲厚相依。两人虽是不常见面,但是少有的相处中,蔺琦茹都待他慈爱如母,疼惜珍惜。他何曾见过二姐这般肃冷,一时只觉肉痛如割,面色便微见发白。
蔺琦茹却身材一闪,躲过了他的碰触,后退一步,沉声道:“给爹上香!”
凤瑛一袭黑衣站在不远处,正冷冷望着这边,不知是不是他身后火光过分浓烈了,他的身影笼在暗处,让罄冉感觉非常阴冷,莫名一颤。
却听一声清润的喝声传来,恰是罄冉。
他的话尚未说完,蔺琦茹便冷声打断他,沉肃道:“黑伯,不必和他多言。他要当乱臣贼子,怎地还不容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看看?!”
蔺琦墨却也不急着拿下简震雄,只将他稳住,目光留意着寨楼。忽而他双眸一亮,手中寒剑突然飞舞成片片凛冽的剑光向简震雄铺天盖地罩去。
简文达武功不弱,并不好对付,他竟在这时失神,蔺琦墨暗自惊醒,再不敢多念,收敛心神将手中长剑舞得摆布生影,如银龙吼怒,寒光凛冽,威不成挡。
她双脚在数名麟兵肩头踩过,如一只飞掠的燕子转眼便到了寨门,手中寒剑挑起层层剑光,如波斩浪,一起划过,麟军纷繁倒下,寨门处仿佛已乱,待她落地,身边已倒了一片麟国兵士。
蔺琦墨望了眼面前黑沉沉的牌位,心一触,双膝直直便跪了下去。
罄冉望向她手中牌位,其上刻着篆体红漆大字,清楚便是“慈父靖边侯蔺啸之位”。罄冉不由心紧了紧,看向蔺琦墨的眸中闪过几丝担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