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蔡康被她猜中了心机，面上反有些羞惭之色，便也不再游移，但是，方走出两步，他又快速顿下了脚步：“娘娘方才说，有事要问主子？”
蔡康陡地凝向了她，嗓音低涩：“娘娘……不肯么？”
“主子，是皇上和六王爷！”
又听得她道：“本来我那么率性，本来……你那么苦。”
她看似扣问，却全无半分惊奇的语气。
那边厢，元景终究将气味喘匀，将手中的剑交到另一个寺人手里以后，缓缓朝二人走了过来。
“但是常跟在你身边的阿谁主子？”目睹他点头，她又道：“他如何了？”
就在二人的剑尖双双要刺入对方咽喉之际，天子脚尖一点，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那凶恶的一剑，左手探出，一掌打在元景右肩之上。
龚璃在一旁看得好气又好笑，想起了闲事，方叫住了正四下追着紫娥打闹的秋萤：“不过，你得再去御膳房跑一趟。”
“主子！”
“主子这是要去往那边？”
“莫不是还是去太后宫中？”
龚璃看得心神恍忽，身子一软，几乎颠仆在地。
龚璃回过神来之时，只见他握剑之手青筋暴出，呼吸短促着，鼻尖已沁出了精密盗汗。
好久，方瓮声瓮气隧道：“阿玄，我错了。”
龚璃面色一变，转眼又连连点头：“可那沈秋霜并非无辜不是吗？”
她又惊又怕地打他，看起来就像个在理取闹的小兽，微颤的双肩却泄漏了她的委曲与惊骇。
此时现在，她不由又有些面热，仓促自天子怀里撤身，抬眸的一瞬，却撞见了元景一脸灰败的模样。
他眸色又怒又急，龚璃呼吸尚余短促，她咽了咽口水，方勉强站稳脚根。
主仆三人乍然闻之，皆是一怔。
天子心口快速一窒，眸底竟一瞬染了温热之气。
龚璃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感觉过分落寞萧瑟。
未及开口，他的低斥再次传来。
“你……”
他这话，也委实太重。
她说着，朝秋萤使去一眼：“去跟御膳房里的人说一声，便说本宫本日的午膳想吃平淡些。”
“站住。”
蔡康点点头，便要朝她叩首，龚璃忙出声阻住了他：“蔡总管但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本宫可受不起你这大礼。”
她想起了方才的那场虚惊，问得又惊又疑：“以是元景怨你？”
蔡康深吸了口气，点头。
龚璃看得他眸底交叉的怒恨与后怕，甚么也顾不得了。
小丫头更加笑得眉眼弯弯了，那边厢，紫娥看不下去了，“瞧你这模样，好似常日个主子怎生虐待了你似的。”
秋萤仓促回神，闻言忙道：“奴婢跟御膳房的苏公公说了，苏公公说他记取呢。”
蔡康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皇上责他办事不力，让敬事房的人打了板子，现在又发着高热，眼瞧着便要小命不保了。”
“那……”
“蔡总管，”她俄然叫了他一声：“你常日跟在皇上身边，想必他每日所作所为，你是一清二楚了？”
龚璃回望着他，倏而幽声笑了：“你既来求本宫，想必早在皇上那儿碰过钉子了？”
天子冷声一笑，缓缓凝向了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音色幽幽：“当年沈翰林佳耦因为一场江山之争枉死，现在朕又亲口命令杀了沈秋霜，这嫌隙，深了去了。”
便在此时，天子手中的剑看似来不及收势便要与他来个同归于尽，竟是虚晃一招。
看着面前直身而立的蔡康，她温声一笑：“现在屋里就你我二人，蔡总管有事，尽管说便是。”
她惊叫出声，呼吸一瞬窒住，手心直冒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