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釜沉舟自专横(上)[第1页/共3页]

两人虽是亲家,但李癞子只是个土财主,而黄大瘤在县中倒是陈押司的亲信。黄德用的无礼,李癞子也只能视而不见,拱了拱手,笑道:“还很多谢亲家的战略,韩菜园连脸都青了。”

黄德用哼了一声,对李癞子的担忧不屑一顾:“实在本不需如此,但韩菜园既然不识好歹,也顾不得甚么了。归正韩菜园又不是陕西乡里,不过是个外来户,没个亲族支撑,怕他何为?!”

李癞子也算是有些见地,晓得甚么是特奏名。也就是那些入京履考不中的举人,春秋起码要在四十岁以上,处所上特别奏其名入朝中,由天子特下恩旨,堆积起来停止一次远比进士试要简朴的测验,再给合格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做做。

“亲家返来了?”见着李癞子出去,黄德用放动手中的粗瓷茶盏,仍大剌剌的坐着,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他问道:“李将军庙里的那顿酒喝得如何?”

黄德用终究笑了,脖子下的瘤子抖的短长,“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亲家凡是有事托俺,俺黄德用甚么时候没经心极力去办过?北山那块田是给新妇【注3】的,俺岂会贪你的?韩家的养娘俺也只是看着她聪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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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厅中,一名身穿皂色公服的衙役正坐着品茶。不是别人,恰是李癞子的亲家,八娘的舅翁【注1】,在成纪县衙中做班头的黄德用黄大瘤。自来只要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黄大瘤人如其名,脖子上正有个鸡蛋大的肉瘤子,上面青筋外露,头一动就是一阵摇摆,看着让人作呕。

韩冈沉默着。在将军庙里,他笑语盈盈,充满自傲,从庙中返来,也是一派安稳,气味宁定。将心中的熊熊肝火藏得无人看出,只要收在袖中的拳头握得死紧,如刀双眉微不成察的颤着,似是要出鞘斩人。韩冈现在杀了李癞子百口的心都有了,李癞子打他家菜园的主张不提,现在又把手伸到云娘身上,用得还是如此暴虐的手腕,直欲逼着韩家家破人亡,这事他如何能忍?!

韩冈笑着点头:“爹爹年纪大了,还是让孩儿去城里走一遭罢!”

黄德用拍着胸脯:“亲家你放心。统统且交给俺黄德用。只要那韩菜园到了县中,包管把他清算得服服帖帖。”

“韩家的三哥在宴席上都是冷着眼在看,连句话都没开口。他在外游学两年,或许熟谙了几个奢遮人物。就怕他会好事啊……”李癞子眉头皱着。韩阿李的擀面杖躲远点便没事了,但韩冈方才在宴席上的眼神和神采,让贰心中实在有些发毛。总感觉有那里不对劲,没法安下心来。

“胡说个甚么!那要吃官司的!”韩千六摇着头,韩阿李妇道人家说个气话没甚么,他可不能跟着昏头,“三哥儿的出息要紧。”

“昂首看天,秦州这里看不到文曲星。韩三最多也只能熬出个特奏名来。想中进士,除非他家祖坟上冒青烟!”黄德用点头晃瘤给韩冈判了命,肯定他是一辈子的穷措大。

“李癞子先说是县中方才行文,上面有俺的名字,后又说看在三哥儿的病上,帮俺拖了两个月,比及跟刘槐树说的时候,又变成了县中没有定下要谁去应差役,哪个代俺去都能够。几句话的工夫,连变了三种说道,底子就是睁眼扯瞎话!”

李癞子听着黄大瘤假抛清,心中都感觉恶心,忙举起酒杯笑道,“亲家说得是!说得是!来……喝酒!喝酒!”

“那如何行!?”韩阿李和韩千六神采大变,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再出点不测曰后谁给他们送终?韩千六忙道:“三哥儿你病还没好利索,又才十八岁,如何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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