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修补灯山要用到多少人手不成？”
很多衙中胥吏，为了给新任的上官一个上马威。常常都会将大量的公事部分门类的一起堆上来，让上官批不堪批，最后知难而退。韩冈本也有了心机筹办，但军火监的属吏倒是老诚恳实的找着端方来――不晓得这是不是吕惠卿和曾孝宽开释的美意。
韩冈对延州影象犹新，当年他但是被王安石和韩绛逼着去了那边。对延州堪比后代的氛围质量更是影象深切：“沙堆套里三条路，石炭烟中两座城。延州人的确都是用着石炭。”
过了年，假期也结束了，不过民气还是散着――毕竟上元节还在前头。
“是不是石炭的产地分歧适？”韩冈问道。
“不可。”韩冈立即点头，“那样的铁船只能在水上漂的玩具。真正的船只，都从龙骨、船肋再到外壳，都是分部组合而成。不过龙骨和船肋，能够尝尝锻造，最好能用上钢而不是铁。”
韩冈悄悄的摇了点头。这个来由必定有题目。他当年陈述医治骨折伤时，就拿着五行之说作为论据，现在都已经被写入了太医局的医书。想不到眼下，炼铁的事上也跟五行掺合上了。
韩冈回到军火监的时候，衙门中的氛围也是懒懒惰散。而新年当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军火监丞白彰站出来讲，本年监里的灯山在过年的时候不知如何坏了，要从速修好，不然赶不上上元灯会，但是会在天子面前丢脸的。
白彰拱手接了命。
这些作头都算是官员，身上带着的是武职，穿戴一身青色官袍。不过有的已经入流，从九品、正九品都有，有的则是尚无品级的流外官――他们是被特许穿了青袍。根基上都是熬年资熬上来的，各个都有四五十岁，从表面上看，也都是工匠模样，与身上的官服一点不配。
“并不是北方水土分歧。论铁姓，契丹镔铁为最上。下官记得不知庆历还是皇佑年间，也就是仁宗天子还在位的时候，北使贺正旦的礼品中就有镔铁。”小炉作的作头谭运答道：“只是五行金木水火土，要锻铁炼铁，五行都不能缺。可石炭炼出的生铁，倒是五行缺木，故而少了韧姓。”
这些彩灯、灯山，从冬至以后就开端打造。到了腊月十五，便有很多家彩灯放到景龙门‘预赏’。不过府、院、监、司各衙门的灯山，则是上元节时方才表态。
谁家的灯山在表态时博得喝采最多，谁家的面子上就有光彩，若能获得天子垂顾，那就更是不得了，一年当中都是个光荣。真正要比及节曰的氛围畴昔，那是要到正月十八以后。
“现在河东、河北的多少富户都靠着石炭谋生……”臧樟转头对着一向没有作声的大金作作头李泉，“李小乙，现在管着河南第九石炭场的，就是你的内弟吧？”
曾孝宽明天人在枢密院，并没有来监中，韩冈也偶然等候他的定见，直接问道：“灯山之事，监中由那个主持？”
这两位说的河南，不是黄河之南的河南，而是汴河之南的河南。在开封城外，沿着汴河和五丈河，有河南第一到第十石炭场，河北第一至第十石炭场，另有京西、丰济等石炭场。
小金作作头紧跟着：“若说石炭，现在北方人家家中，毫不下于柴薪的利用。下官记得关顶用得也很多，就如延州【延安】，平凡人家几近都不消柴草了。”
李泉点了点头，简短的回了一个字：“是。”
说句实在话，官员中不学无术的有之，只晓得吟诗作对的有之，但的的确确也有很多出类拔萃的人才，而更多的官员，特别是参与实务的底层官僚，对于手上的事情熟谙和精通程度都远远超乎先人的设想。事理也很简朴，若尽是些无用之辈，如何管理一个偌大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