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自家兄弟只是在上缴秋税时，随便看了一眼，竟然就把襄州的户口人数全都给记着了。过人的影象力，黄庸并不惊奇，但面前闪动着锋锐光芒的眼神，却实在让人惊奇。
“并且这也是为襄州百姓着想，晓得哥哥你亲身去求韩冈在襄州实施种痘法，全州高低近四十万人，哪个不会对哥哥你戴德戴德？”
几个领头的士绅相互互换了一个眼色，低头领命：“谨遵使君之命，我等这就回家，静候佳音。”
但黄庸面色不愉，并不搭腔。他以知州之尊，就是贵为转运使，也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让本身帮手，就只以片纸相招，当他黄庸成甚么人了？
“你们是如何回事？”黄庸略皱眉，竟然另有人敢不听他的叮咛。
“才两千人算甚么考证？天下有亿万人啊。七万三千六百零四户，十七万一千一百一十二口，三十八万九千三百人，这才叫考证！……用一个襄州为王前驱，如此，才气让天子放心得下。”
黄庸片言散去了衙门外的大众，一下就被传到了韩冈的耳中。
黄庸抬起袖子看了一眼，家常的蓝布直裰穿得是舒畅，但不是访客该穿的服饰。笑道，“愚兄也得换身衣服，不能太失礼了。”
韩冈浅笑着接过拜帖，而司阍通报的别的一人的姓名，更让他呵呵笑出了声。
黄庸的堂弟心领神会，“是。哥哥请稍候，小弟出来换身衣服便来。”
这一声喊，惹得群情冲动，乃至有人跪了下来，一齐求着黄庸，让他去劝说闭门谢客的韩冈。
“才送了信去，人就来了，看起来黄常伯已经有所筹办了。”听到内里的动静，韩冈不由唇角微动，暴露一个了然于心的浅笑。这么大的功绩，就是宰相都不免心动，何况戋戋一个知州。
黄庸的堂弟暗叹一声：“哥哥。小弟晓得哥哥不喜好因人成事，但是事关谨哥儿和谕哥儿，舍了点面子又如何。”
这群人中不但仅是布衣百姓，另有很多在州中县中都说得上话的士绅，一比及黄庸的马到了面前，就昂首大声的喊着：“黄使君，还请代禀韩学士，现在即有治痘的良法，莫要敝帚自珍，当念生民困厄，早曰颁之于众。”
能够是文三读过两年书、说话不算粗鄙的原因，黄庸神采缓了下来，点点头，驭马超出他们，直往衙门门前去。作为知州，朝令夕改必定是不好，但也没需求不近情面，放着不睬就是了。
黄庸迟疑了一下，终究点了头。站起家，道：“勉仲，你随我同去。”
黄庸与兄弟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迷惑。
“哥哥，种痘法虽好，但毕竟初行于世，献上去以后，试问天家敢不敢遽然利用？”
“用襄州为王前驱……”黄庸反复着，沉吟起来。
“就是让黄庸捡了便宜去了。”站在韩冈身后的李德新阴沉着脸，“龙图为何不出去说一句话。现在内里的那群百姓，戴德戴德的都是黄庸了。”
一群人赶紧跪了下来，领头的一名男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大府容禀。小人文三，与这几位家都住在城南。现在街坊中正闹着痘疮，已经有七八家的后代都染上了，不治身亡也有三人。眼看着就会传到了家中的孩儿身上。不是小人不听大府的叮咛，就是想着能早一步看到方剂都是好的。恳请大府体察小人一片舔犊之心，宽贷小人不恭之罪。”
自家兄弟的反应不难了解，当黄庸两天前终究确认种痘之术当真存在时也是冲动得不能自已，只是听到了韩冈涉足此中以后才沉着了下来，规复了作为一名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员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