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亲兵缩着脖子,从灌木丛中向下张望着,这一段时候,他们亲眼看到了十几队附宋蕃军,在他们藏身的山坳四周扫过。十几名亲兵都是很悔怨,前面一次转移的时候,不该落下了瞎吴叱的镶了宝石的头盔。这份物证,就像落在了地上的蜜糖,立即引来了一地蚂蚁。
王舜臣也躬身接令。
“瞎吴叱……”
韩冈没有主语的一句话,让陪侍在侧的刘源有些摸不着脑筋。不知他是在说王君万,还是在说瞎吴叱。
“甚么?!大捷?”
“还斩告终吴延征?!”
“用不着你了!……韩玉昆手上的兵力充足。没听到吗,他把蕃人都弄来了。虽说这些蕃人都是一团散沙,但漫山遍野的捉蕃贼,倒比官军更谙练。”
王舜臣有些急了,赶紧道:“那么将呢?”
赵隆再一拱手:“末将尊令!”
任用曾经的叛军,只要能建功,主事者不会遭到指责。但封赏起来就很头疼了,谁也不敢再重用他们为将。但奖惩不均,又必定会惹起广锐军卒的气愤。如果将其再行逼反,非论是谁决定的此事,他们的政敌都不会放过这个机遇。
王韶则是死死的咬着牙关,他没能猜想获得,瞎吴叱、结吴延征这两个几近被忘记的强大权势,竟然有能够窜改全部战局。
三方对峙,身处旋涡当中的宋军,却没有半点害怕。如果禹臧和木征群起来攻,那恰是他们火急以求的乐事。反倒是眼下的对峙,才是让人头痛。王韶、高遵裕一众将帅,都在绞尽脑汁的想方设法,要把两家贼人都引来攻城。
此时帐帘一动,一名矮个健旺的军卒被领了出去。
瞎吴叱的身边,只剩下十几人,沉默着,不知该做甚么为好。黑夜中的慌乱,把他们这一群亲卫全都冲散了开去。最后只要十几人护着瞎吴叱,一向把他拖到了山上。可也就到此为止,瞎吴叱的伤势使得他们行动不便,而紧追而来的宋人,又找来了此地的蕃部来搜索逃散的部众。
王韶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对高遵裕舒心的笑道,“想不到广锐军竟然精干如此。三百破两千,虽是夜袭,提及也没多少人能做到。这胆色、这武勇,真是可贵……实在是可惜了。”
盯着瞎吴叱三人,一众蕃人的眼神中尽是凶光,对于斩首和俘虏,犒赏虽有高低,也差之不远,如果为了那么一点差价,而挑选了俘虏,一旦给人跑掉了,那可就折了大本。
“能够另有岷州的结吴延征,从地理上看,他跟瞎吴叱在洮西汇合的能够姓很高。”另一名幕僚不甘逞强,也极力表示着本身的才干。
——如果事情仅止于此,环境还算不上糟糕,渭源堡本有充足的兵力。可恰好因为之前禹臧花麻派兵出来抄截粮道,使得韩冈不得不在连接渭源、临洮的要道上设立兵站,不但从临洮请调了靠近两千人马,同时也调走了渭源堡中的大半守备力量——在韩冈传返来的急报中,已经明白的说了然堡中的守军,就算把民伕加出去也不敷千人。
见势不妙,留下几人抵挡,两名亲兵抬起瞎吴叱就向深山里跑去。
一阵呼唤声从上面的山坡传来,仿佛是有人发明了他们之前留下的陈迹。更多敌军随之聚了过来,在更大的范围中展开了搜刮。
“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瞎吴叱。潜过洮西窥伺的标兵返来都说,没看到他的灯号。”一名幕僚用着必定的语气说着。
自从半个时候前,接到了从渭源传来急报,驻扎在临洮城中的宋虎帐地,一下变得严峻起来。
只听了信使的几句话,主帐中一下喧腾起来,王舜臣和赵隆都不顾尊卑,跳起来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