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行动言语，既显开阔，又很知礼，倒叫人刮目相看。
不再以“小儿”相称，而是改口为“小郎”，这此中的奥妙窜改，让秦素心中欢乐更甚。
他曾在一本前朝孤本上见过这个名字，只是，此术应当早就失传了。
意猜中事，此际却脱出于他的料想，一时候又激起了他几分猎奇。
薛允衡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握。
薛允衡亦正在看她。
她明天不是为“人”立名，而是为“术”立名。
紫微斗数？
薛允衡还是寂寂无语，眼角余光却见那信封上公然标着日期乃至于时候，那一笔字既不好、亦不坏，贰心下不免又多了几分猎奇。
“‘未如清风松下客’，却从那边始得知？”他启唇笑问，眉间蕴了一分温润。
一口气背完了全诗，秦素弥补道：“师尊说，这诗中‘福禄寿昌贯空库，印贵虚杖异刃刑’十四字，每字前需加一个‘天’字，称天福、天禄、天寿、天昌等等，皆是星名，以这十四星再加天姚、天哭、旄头、红鸾四星，合计起来，便是紫微斗数中的十八飞星了。这十八飞星多非真正存在于星曜中，然以紫微数推演之时，却常以之定局布星，故才有虚星实星一说。”
秦素便背着两手，点头晃脑隧道：“紫微斗数列众星，虚真假实各清楚，南北双斗紫微垣，别有飞动十八星。福禄寿昌贯空库，印贵虚杖异刃刑，再有天姚与天哭，旄头红鸾耀汉清。”（注：本诗为作者诬捏，请勿考据。另十八飞星确切为紫微斗数排命时的首要根据。）
而她所用之法术，便是紫微斗数。
这恰是她要的结果。
宿世时，直到中元二十三年，也就是十一年以后，紫微斗数方从唐国传入陈国，中元帝对之大为盛赞，乃至还一度沉迷此中，秦素在宫中待了五年，自但是然也就略知一二了。
他掠开视野，望着远处模糊可见的连云山，闲闲地拂了拂袍袖。那镶着织斑斓回字暗纹宽边的袖摆，在半空里划出了一个萧洒的弧度。
世人闻言皆笑出了声，只觉这小僮到了现在方有几分稚儿模样，倒是非常风趣。
“向来没传闻过，莫非是星占？”另有人问道。
这是她苦思几晚，将宿世统统理清以后，得出的最后结论，也是身为秦家最不受宠的一介庶女，所能找到的最好捷径。
不愧为顶尖士族后辈，一语便问中紫微斗数中最难明的一点。不过，问过以后，薛允衡想了了想，忽地眉头一松，笑道：“莫非……这虚星曜便是‘虚宿’不成？”
秦素内心紧了一紧。
虚宿为二十八星宿中的一宿，亦可称为虚星。
薛允衡终究开端当真起来了，这就表白，最艰巨的那一步，她已然迈过。
二人隔着皂纱对视了半晌，薛允衡终是开口问道：“倒要叨教小郎一声，何谓紫微斗数？”
秦素也在内心长叹了口气。
“紫微斗数？那是甚么？”人群中有人低声发问。
不得不说，士族后辈的教养果非旁人可比，即便面对的是连脸孔都隐在皂纱下的黄口小儿，薛二郎还是言辞有礼，令人如沐东风。
看起来，这位薛家二郎并没有持续诘问下去的筹算。
不过，此虚星与秦素所说的虚星，却并非一回事。
她一面转着动机，一面不着陈迹地看了薛允衡一眼。
略略思考半晌，她扬声答道：“师尊说，紫微斗数便是以天上的南斗、北斗、紫微垣并其他真假星曜，合以八卦、五行之经纬，定局布星、排练命数，大可知六合造化，小可知平生休咎，其纷繁浩轶便如浩大星空，但是一门极大的学问呢。”